接下来的两天,行营表面看着风平浪静,该狩猎狩猎,该饮宴饮宴,但暗地里,萧绝手下的玄甲卫几乎把西山翻了个底朝天。
长风那边果然有收获。在东边小树林那条几乎被藤蔓掩盖的废弃猎道里,发现了有人近期通过的痕迹,还找到了一小片被荆棘勾住的、质地特殊的黑色布料,不像是北狄或者普通侍卫会用的料子。
萧绝盯着那块布料,眼神冷得像冰。
沈知意也没闲着。
她充分发挥了自己“爱看杂书”、“记性好”以及“人缘好”的优势。
比如,她拉着负责清洗衣物的老嬷嬷“闲聊”,感叹那天的刺客真可怕,顺便“好奇”地问问,最近有没有看到谁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了特别难补呀?
老嬷嬷絮絮叨叨,还真的提起,前几天有位大人身边的随从,送洗过一件外袍,袖口破了个口子,料子还挺少见,黑乎乎的,但是带着暗纹,她费了好大劲才勉强缝好。
又比如,她“无意中”跟伺候茶水的小丫鬟说起,觉得西山有一种小野花特别香,想移栽几棵回王府。小丫鬟为了讨好王妃,卖力地回忆,说好像在行营西角门附近那片很少人去的老药圃边上见过类似的。
沈知意便“兴致勃勃”地要去看看,结果在药圃附近的草丛里,“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半埋在上里的、已经空了的特制小瓷瓶。她捡起来闻了闻,皱着秀气的鼻子对云苓说:“这味道好奇怪呀,有点像……有点像之前府里周嬷嬷风湿痛时贴的膏药味,但又不太一样,有点冲鼻子。”
云苓不疑有他,只当王妃又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都被沈知意用一种极其自然、完全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在“闲聊”或者“撒娇”中,传递给了萧绝。
“夫君,你看这野花好看吗?意儿在西角门那边摘的,那边有个老药圃,好像很久没人打理了,怪可惜的。”
“夫君,今天洗衣房的嬷嬷跟我说,有种黑布料子可难缝了,叫什么……什么冰绡缎?听着就好贵的样子,意儿也想要一匹做裙子!”
“夫君夫君,你看这个小瓶子,造型好别致呀,就是里面的味道怪怪的,意儿不喜欢。”
萧绝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嗯”一声,看似没放在心上,但转头就让人去查西角门老药圃近期有无异常、冰绡缎的流向、以及那个小瓷瓶里残留气味的来源。
查证的结果,一步步指向一个让人心惊的方向。
那块特殊的黑色冰绡缎,产量极少,每年除了宫中用去一部分,只有几位极有权势的朝中重臣府上,才有可能分到少许。
西角门的老药圃,看似荒废,但玄甲卫秘密探查后发现,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而且土壤里有某种特殊药材被匆忙掩埋后残留的微弱气味,经随行太医辨认,那药材并非中原所产,反而与西北某些部落炼制特殊毒药的一种辅料相似。
而那个小瓷瓶里残留的刺鼻气味,太医仔细分辨后,脸色发白地回禀,极像是一种能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但事后会使人迅速衰弱的虎狼之药的痕迹,这种药,据说多年前曾在边疆军中少量流通过,但因为副作用太大被严禁了。
所有这些线索,零零总总,看似分散,却像一条条无形的丝线,最终都隐隐约约地,指向了同一个人——
当朝太师,林文正。
一位年过花甲、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连皇帝见了都要尊称一声“老师”的三朝元老。也是萧绝在朝堂上,一直以来最为强劲、却也彼此保持着表面敬重的对手。
林文正此人,向来以清流自居,标榜忠君爱国,处事圆滑,老谋深算。萧绝虽然与他政见多有不合,但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对朝廷确实有功,且多年来并未抓住他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怎么会是他?
萧绝坐在书案后,面前摊着所有查到的线索汇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是因为自己最近推行的新政,触动了以他为首的保守派利益?还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正在暗中调查多年前的一桩旧案,与林家有些许关联?
动机是有的。
但……动用北狄死士,在皇家秋猎上行刺当朝摄政王及其王妃,这胆子也太大了!一旦败露,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林文正那个老狐狸,会如此兵行险着?
萧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夫君,你怎么啦?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沈知意端着一碟刚做好的桂花糕走进来,脚步轻快。她看到萧绝面前堆着的卷宗,眨了眨眼,把糕点放在他手边,“还在为刺客的事情烦心呀?先吃点东西嘛,这是意儿看着小厨房新做的,可香啦!”
萧绝抬眸看她。
烛光下,她笑靥如花,眼神清澈,仿佛完全不谙世事。可就是她,用那些看似无心的话语,一点点将他引向了林文正这个方向。
是她误打误撞?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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