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烛火偶尔噼啪作响的声音,还有沈知意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这回倒不全是装的,一番惊吓加演戏,她是真有点乏了。
萧绝在书案后坐下,面前摊开的是刚才送来的紧急军报,可上面的字迹却像是会跳舞,一个也看不进脑子里去。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软榻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睡着了的小娇妻,看着比平时更乖顺无害,脸蛋儿蹭着柔软的锦被,泛着淡淡的粉色,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柔和的阴影。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朵需要精心呵护、受不得半点风雨的娇花。
可就是这朵“娇花”,刚才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空手入白刃!
萧绝捏了捏眉心,感觉脑子有点乱。
震惊吗?
那是肯定的。他自认眼光毒辣,看人极准,可愣是没看出来,自己这走三步喘五口、动不动就晕给他看的王妃,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嗯,至少反应和手法,绝对算得上高手。
生气吗?
好像也有点。气她瞒得这么紧,把他当傻子一样糊弄了这么久。想想自己之前因为她“晕倒”而心急火燎、因为她“受惊”而焦躁不安的样子,萧绝就觉得脸颊有点发热,颇有些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憋屈感。
但……除了震惊和那么一丁点儿被欺骗的恼火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庆幸?
是的,庆幸。
今天那种情况,若非她有这么一手,后果不堪设想。那匕首上的幽蓝寒光,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颈发凉。若她真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萧绝猛地攥紧了拳头,不敢再往下想。
他忽然觉得,她会点防身术,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能有那么一丝自保之力,不至于完全任人宰割。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那股因为她隐瞒而升起的不爽,瞬间淡去了不少。
“强身健体之术?”萧绝低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说辞,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骗鬼呢!
哪个强身健体的法子,能练出那种快如闪电的反应和精准无误的手法?那分明是千锤百炼才能形成的肌肉记忆和战斗本能。
这麻烦精,编故事也不编个像样点的。
不过,她既然选择用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来搪塞他,至少说明两点:第一,她暂时还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告诉他全部真相;第二,她是在乎他的看法,怕他知道“真相”后会嫌弃她“不够柔弱”、“不符合大家闺秀风范”。
想到她刚才泪眼汪汪、紧张兮兮地求他保密的样子,萧绝心里那点残留的怒气,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算了。
她不愿意说,他就不逼她。
谁还没点小秘密呢?
只要她人好好的,还在他身边,对他撒娇,对他笑,其他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而且……
萧绝的目光再次落在沈知意安静的睡颜上,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厚兴趣。
他的王妃,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也……神秘得多。
她真的只是丞相府那个体弱多病、默默无闻的嫡女吗?
一个深闺女子,从哪里学来这样的本事?那位“白胡子老爷爷”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又是什么人?
她平日里那些娇气的举动,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
一个个疑问像是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让萧绝对这个睡得像只小猫似的女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忽然发现,自己娶回家的,可能不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而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还是一只爪子挺锋利的小狐狸。
这个发现,非但没有让他感到不安,反而……莫名地有点兴奋?
就像发现了一个埋藏着无数珍宝的秘密洞穴,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点点探索清楚。
“呵……”萧绝忍不住低笑出声,摇了摇头。
想他萧绝,权倾朝野,杀人如麻,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竟然有一天,会被自己家这个小娇妻弄得心绪不宁,又是震惊又是庆幸又是好奇的。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没人会信。
“王爷。”帐外传来长风压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萧绝收敛了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进来。”
长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了一眼榻上似乎睡熟的王妃,这才禀报道:“王爷,刺客的身份查清了,是北狄潜进来的死士,一共三人,均已服毒自尽,没留下活口。”
萧绝眼神一冷:“北狄?手伸得够长的。加强行营戒备,再派一队人,把方圆十里给本王篦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是!”长风领命,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榻上的沈知意,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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