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欢腾与沉重的哀悼,都渐渐归于平静。部落如同一个重伤的巨兽,舔舐着伤口,在废墟之上,开始艰难地重建。破损的围墙被重新加固,沾染血迹的土地被清理,新的房屋在规划中孕育。
然而,在部落中央那间最大的、用砖石垒砌的首领大屋内,时间却仿佛凝固了。
狮岭依旧昏迷不醒,庞大的兽躯趴在厚厚的兽皮垫子上,呼吸微弱而平稳,如同风中残烛。他纯白的毛发被仔细地清理过,但左肩胛处那厚厚的、浸着药汁的包扎,以及被木板固定的前肢,依旧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惨烈。鬼影貂的余毒在他体内纠缠,高烧时而反复,让他即使在昏迷中,肌肉也会因痛苦而偶尔抽搐。
陈紫嫣几乎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居所。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替换,固执地守在狮岭身边,仿佛要将之前他守护部落和她的一切,加倍偿还。
蛇毅每日会来检查两次,换药,施针,调配新的解毒和退烧药汁。每一次,陈紫嫣都紧张地在一旁看着,仔细记下每一个注意事项。
“高热不退,伤口没有恶化,已是万幸。”蛇毅阴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语气比平日缓和许多,“余毒清除需要时间,他的身体正在本能地对抗。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持他的体力,防止伤口溃烂。”
他将一碗墨绿色、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汁递给陈紫嫣:“想办法喂他喝下去,能解毒清热。”
喂药,是最大的难题。
昏迷中的狮岭无法主动吞咽,他巨大的头颅和紧闭的牙关,让寻常方法难以奏效。陈紫嫣试过用木勺撬开,却险些被无意识闭合的利齿咬碎。最后,她想到了一个笨拙却有效的办法。
她找来一段中空的、坚韧的草茎,一端小心地探入狮岭微微开启的嘴角缝隙,另一端,她含住,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温热的药汁吹进去。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和体力。她必须全神贯注,控制着气流和药汁的流速,不能太快,以免呛到他,也不能太慢,否则药汁会从嘴角流出。往往一碗药喂完,她已经累得额头见汗,腰酸背痛。
但她从未有过一丝不耐烦。每当看到狮岭的喉结因为吞咽而微微滚动,将药汁咽下,她心中便会升起一丝微小的、确切的希望。
喂完药,便是细致的清理。
她打来温水,用最柔软的兽皮,浸湿后,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庞大的身躯。避开伤口,从狰狞却无损威严的头颅,到强健的脊背,再到受伤的后腿关节。温热的毛巾拂过他失去光泽的毛发,带走汗渍和灰尘,也仿佛在安抚他沉睡中的痛苦。
她擦拭得极其认真,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指尖偶尔触碰到他冰冷(高烧退去时)或滚烫(高烧反复时)的皮肤,她的心都会跟着揪紧或稍安。
当擦拭到他那只完好的、巨大的前爪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就是这只爪子,在昏迷前,曾那样轻柔地舔舐过她的手背,给予她无言的承诺。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一根比她手臂还粗的趾爪,感受着那坚硬角质下隐约传来的、微弱的生命脉动。
“快点好起来……”她低声呢喃,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粗糙的爪背上,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期盼,“大家都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除了喂药和清理,她大部分时间就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或是处理一些狐金送来的、必须由她定夺的部落事务,或是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在他纯白的毛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看着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躯,看着他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往日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初遇时,他威严而疏离,为了部落向她提出结侣的请求,被她拒绝。
月夜下,他笨拙地送来安魂玉,别扭地表达着关心。
兽潮来袭,他如同定海神针,稳定着所有人的心。
围墙之外,他独战巨兽,只为守护身后的一切。
重伤垂死之际,他最先想到的,依旧是推开她,让她离开……
还有最后,那轻轻的一舔,和彼此眼中再也无法掩饰的……真情。
一点一滴,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汹涌的江河,冲垮了她心中所有的犹豫和防线。那份因契约而起的合作关系,不知从何时起,早已变质。是欣赏,是依赖,是并肩作战的信任,更是……在生死关头才猛然惊觉的、刻骨铭心的爱恋。
她不是懵懂的少女,她清楚地知道这份情感意味着什么。在这个蛮荒的世界,在这个以力量和生育为准则的兽世,她选择将心交付给这个强大、负责、笨拙却又无比温柔的白色雄狮。
情根,早已深种。只是在血与火的淬炼下,才绽放出如此清晰而坚定的花朵。
夜深人静时,狮岭的高烧有时会反复,陷入不安的梦魇。他会发出痛苦的低吼,身体无意识地挣扎。
每当这时,陈紫嫣便会立刻放下一切,紧紧握住他的爪子,俯身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用极其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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