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幻不定。最终,他只是淡淡道:“无妨。看到便看到了。你且安心养伤,其余之事,本王自有计较。”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榻边,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守护着受伤的属下。书房内只剩下琉璃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烛火摇曳的噼啪声。
没过多久,须发皆白的陈太医提着药箱,在墨羽的引领下匆匆赶来。见到夜玄在此,他连忙要行礼。
“免了,先看她!”夜玄挥手制止,让开位置。
陈太医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查看琉璃的伤势。当他看到那深深嵌入骨肉的箭镞时,眉头紧紧皱起:“王爷,此箭力道极大,箭镞带倒刺,嵌入肩胛骨,需立刻取出,否则恐伤及筋骨,留下后患。只是……过程会极为痛苦。”
“需要什么,尽管用。”夜玄的声音不容置疑,“务必让她完好如初。”
“老朽定当尽力!”陈太医深吸一口气,打开药箱,开始准备工具和麻沸散。
琉璃看向夜玄,轻声道:“主子,您……不必在此。”
处理伤口,场面必然血腥,她不想让主子看到。
夜玄却只是走到窗边,背对着软榻,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平静无波:“你做你的事。”
他的身影挺拔而坚定,仿佛在告诉琉璃,他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陈太医见状,也不再犹豫,示意琉璃服下麻沸散。然而,麻沸散生效需要时间,而箭镞必须尽快取出。
当冰冷的刀具触及皮肉,开始剥离、勾取那深嵌入骨的箭镞时,剧烈的疼痛让琉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唇瓣被咬出深深的齿痕,渗出血丝。
背对着她的夜玄,听着身后那极力压抑的、因极致痛苦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负在身后的双手,指甲早已深深掐入了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要将“幽阁”和其背后的主使者,碎尸万段!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身后终于传来陈太医如释重负的声音:“王爷,箭镞取出来了!万幸未伤及主要经脉,但失血过多,伤口颇深,需好生静养一段时日。”
夜玄缓缓转过身,看到琉璃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地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清醒而倔强。旁边的银盘里,放着一枚染血的、带着狰狞倒刺的三角形箭镞。
他走到榻边,接过陈太医递上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金疮药,亲自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为琉璃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然后将药粉均匀地洒在狰狞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琉璃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专注而冷峻的侧脸,感受着伤口传来的清凉和那双稳定的手带来的奇异安抚,心中百感交集,最终都化为了一片沉静的暖流。
包扎完毕,陈太医又开了内服的方子,仔细叮嘱一番后,才在墨羽的护送下离去。
夜玄为琉璃盖好薄被,直起身。
此时,窗外遥远的京城某个方向,隐约传来了骚动和兵刃相交的声音,很快又归于沉寂。
墨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王爷,城东、城西三处‘幽阁’据点已拔除,共歼敌二十七人,缴获部分信件和物资。但……未发现‘断眉’踪迹,似已闻风潜逃。”
夜玄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早已在意料之中。他看了一眼因药力发作而渐渐陷入沉睡的琉璃,对墨羽吩咐道:“加派人手,守住王府各处,尤其是这里。在她伤愈之前,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是!”
“继续搜捕‘断眉’,扩大清洗范围。本王要让云崖子知道,动本王的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属下明白!”
墨羽领命而去。
夜玄站在榻边,凝视着琉璃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将她额前被汗水粘住的几缕发丝拨开。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坚定。
“好好睡一觉。”他低声自语,又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这笔账,本王会亲自,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窗外,夜色正浓,而玄亲王的怒火,才刚刚开始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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