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情,汝却妄谈守护!亲朋终将化作黄土,守护何为?不过镜花水月,徒增烦恼!”
“平凡?卑微如草芥,也敢妄言问道长生?止步于此,尚可保全,前行,唯有道消身死!”
一声声诘问,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不安与脆弱,试图动摇他的根本道心。
陈寻停下了脚步,立于浓雾之中,闭上了双眼。
外界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冲击着他的心神。资质低劣、大道无情、平凡卑微……这些确实是他曾思索、甚至偶尔会掠过心头的阴霾。
但下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引气入体时,于朝阳草木间感受到的那份生机喜悦;是黑风山脉中,为守护同伴而爆发出的决绝力量;是月华林地下,与古树心共鸣时感受到的磅礴与古老;更是自己一步步走来,于平凡中体悟的每一丝道韵。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清澈而坚定,对着那无形的诘问,亦是对着自己的内心,朗声回应:
“灵根优劣,绝非道途终点!吾之道,在于心,在于悟,在于与这天地万物之共鸣!”
“大道或许无情,但吾辈修行,修的便是心中一份真情,一份守护之念!此念,便是吾之道火,永不熄灭!”
“草木虽微,亦能顶开巨石,遍染青山!平凡之中,方见真章!吾之道,便是这平凡之路,亦要走出不凡之景!”
“吾道,无悔!”
“吾道,且长!”
话音落下,如同春雷炸响,驱散阴霾。脑海中那宏大的诘问之声戛然而止,周围沉重如山的雾气剧烈翻涌,然后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眼前豁然开朗!
他依旧站在那条青石小径上,但前方已无迷雾,小径的尽头,连接着方才广场的另一侧。那里,已有数十人先他一步走出,正盘膝调息,或面带得色,或心有余悸。
而在小径出口处,一位身着淡青色裙裳、气质温婉如水的女修,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看起来二十许年纪,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周身气息深不可测,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柔和。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正带着一丝淡淡的讶异与欣赏,落在刚刚破阵而出的陈寻身上。
陈寻与她目光相接,心中微动。此人气息,远胜之前的赵千钧执事。
他稳住心神,迈出最后一步,彻底脱离了问心路的范围。
回头望去,那云雾门坊依旧,但在他眼中,已再无神秘与压迫。
青岚宗第二关,问心路,过!
而那位气质非凡的女修,也缓缓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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