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下的短暂交锋,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尚未扩散,便被远方更巨大的爆炸声浪彻底掩盖。
银行运钞车被劫,“V”号标记出现。
消息传来,指挥车内空气瞬间凝固。林瑶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把抓过通讯器,声音因愤怒和震惊而嘶哑:“具体情况!报告具体情况!”
“十分钟前,城西开发区主干道,一辆运钞车遭遇至少四名武装分子伏击!对方使用了突击步枪和爆炸物,手法粗暴高效,三名押运员一死两伤!运钞车内大量现金被劫!现场留下了喷涂的‘时序会’标记和罗马数字‘V’!” 通讯那头的声音语速极快,“根据弹道和作案手法初步比对,与五年前那起一直未破的‘7.23特大运钞车劫案’高度相似!”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
林瑶感到一阵眩晕。对方不仅在空间上玩弄了他们,更在时间线上肆意穿梭,将一件件尘封的旧案如同道具般取出,擦拭,然后以更嚣张的方式重新上演!
公园里的陷阱,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杀伤或抓捕林瑶。那个腕部有纹身的连帽衫男人,只是一个足够分量的、吸引所有注意力的诱饵。他的任务就是现身,挑衅,将包括林瑶和秦风在内的专案组核心力量,牢牢拖在公园这个精心布置的舞台上。
而真正的杀招,那代表“V”号登场的、充满暴力与掠夺的“演出”,在警方力量被最大限度牵制的另一边,从容上演。
“立刻抽调力量,支援城西现场!封锁所有出入城通道!严格盘查所有可疑车辆!”林瑶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连续下令。她知道,现在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个家伙怎么办?”小李指着被铐在一边、低垂着头的连帽衫男子。
“带回去!立刻审讯!我要知道他知道的一切!”林瑶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那个男子。
男子抬起头,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眼神空洞,带着一种被洗脑般的麻木。
秦风没有参与后续的指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被捕的“演员”身上。他走近几步,闭上眼睛,试图穿透那层麻木的外壳,感知其内在的真实。
混乱、暴戾、被严格规训的服从……以及,一种深层次的、对疼痛和死亡的漠然。在这个男人的意识底层,秦风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短暂的、被反复灌输的碎片化影像——不断重复的齿轮镜片符号,一个低沉而带有磁性的、进行训话的声音,以及……一间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
镜子!又是镜子!
当秦风试图深入感知那间镜子房间时,一股尖锐的、带有防御性质的精神冲击猛地反弹回来,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中断了感知。
这个男人,是被精心培养和控制的“工具”。他的精神世界被某种力量扭曲和封锁了。
“他受过专业训练,而且……可能被进行过某种心理干预或催眠。”秦风对林瑶低声道,“直接审讯,恐怕很难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就在这时,技术队对从连帽衫男子身上搜出的物品的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那个作为诱饵的单反相机(内部存储卡已被物理销毁)和一些零钱,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把造型古老的黄铜钥匙——与杜文松钟表里的那把“IX”钥匙,以及五年前王明远案卷中记载的“遗失”钥匙,制式完全相同,只是上面刻着的罗马数字是——“V”!
第五把钥匙!
“钥匙……”林瑶看着那枚在阳光下泛着暗沉光泽的钥匙,心中寒意更盛。“时序会”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傲慢地向他们展示着其深厚的“底蕴”和跨越时间的布局。
被捕男子被迅速押回市局。而林瑶和秦风则马不停蹄地赶往城西劫案现场。
相比于公园陷阱的精致与算计,运钞车劫案现场则充满了赤裸裸的暴力与破坏。烧焦的车辆残骸,破碎的防弹玻璃,地上用白粉笔画出的尸体轮廓,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和血腥味,无不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惨烈。
劫匪目标明确,行动迅速,对押运流程和警方反应时间极为了解。他们选择了监控相对薄弱、且距离公园最远的城西开发区动手,时机把握得精准无比。
“他们抢走了多少?”林瑶问现场负责人。
“具体金额还在核算,但初步估计,超过两千万现金。”负责人脸色难看,“而且,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拿走全部。有些散落的现金他们都没捡。”
不在意钱?那他们在意什么?
技术人员在勘察现场时,在运钞车被炸开的侧门内侧,发现了一个用特殊荧光剂留下的、极其隐蔽的符号。那不是一个完整的齿轮镜片,而是……半个齿轮,与另外半个似乎被刻意抹去的影子组合,旁边是数字“V”。
这个符号,与之前见过的任何“时序会”标记都略有不同,仿佛暗示着某种“不完整”或“双生”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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