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二卷：孤岛谍影
第146章 1940年12月12日：《航船密语：日军海军动向的“钥匙”》
1940年12月的上海，寒风裹着黄浦江的湿意，卷过外滩的花岗岩堤岸，将街边梧桐的枯叶吹得簌簌作响。公共租界与法租界的霓虹依旧闪烁，却掩不住这座孤岛之下暗潮汹涌——太平洋战争爆发的阴云已悄然笼罩东亚，美日之间的矛盾日渐激化，美军急需日军在华海军动向情报，以此判断日军在太平洋区域的战备布局，而这份关乎战局走向的情报，最终落在了令狐靖远与他领导的军统上海区特别情报处肩上。
中美情报交换站成立后的第七天，令狐靖远便收到了美方情报官史迪威发来的紧急需求：重点搜集日军华中海军冬季部署情报，尤其关注吴淞口、舟山等海军基地的舰艇调动情况，包括舰艇型号、数量及进出港规律。彼时，日军已牢牢控制中国沿海航运业，长江下游航运被日方统制，日清汽船会社作为日军扶持的核心航运企业，不仅承担着日军物资运输任务，更暗中为日军海军传递航线情报、登记舰艇动态，成为日军掌控沿海航运的重要枢纽，要获取海军动向，潜入日清汽船会社便是最直接也最危险的路径。
令狐靖远坐在同义里秘密联络点的阁楼里，指尖摩挲着桌上的上海航运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日清汽船会社总部，位于黄浦江畔的杨树浦码头附近，周围常年有日军宪兵与76号特工巡逻，戒备森严。他翻看着手中的特工档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小吴的资料上：小吴本名吴明远，留日归国学生，精通日语与船舶调度知识，抗战爆发后加入军统，曾在上海内河航运公司潜伏半年，熟悉航运企业运作流程，且性格沉稳、心思缜密，是潜伏日清会社的最佳人选。
当晚，令狐靖远在法租界的一家钟表店与小吴见面。钟表店的柜台后，老店主正低头擦拭着一块旧怀表，滴答的钟声掩盖了两人的谈话声。令狐靖远将一枚刻着“明”字的铜制徽章递给小吴，沉声道：“这是联络信物，对接人代号‘江鸥’，每周三下午三点，在十六铺码头的杂货铺交接情报。你伪装成失业的航运调度员，通过会社内部的线人入职，身份信息已经伪造妥当，职位是船舶调度员，负责登记舰艇进出港记录、拟定调度单。”
小吴接过徽章，指尖用力攥紧，目光坚定：“处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绝不暴露身份。”
“日军控制极严，汪伪政府有专门的船舶登记暂行章程，所有舰艇进出港都要提交登记申请，注明船舶种类、总吨数、船籍港等信息，你要借着处理登记文件的机会收集情报，务必谨慎，任何细微的疏忽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令狐靖远叮嘱道，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日清会社目前的主要航线，日军第3舰队的舰艇常以商船为掩护，在吴淞口与舟山之间往返，你要重点关注异常调动的船舶，尤其是没有明确货运记录却频繁进出港的船只。”
小吴将航线图牢记于心，点头应下。三天后，在会社内部线人的引荐下，小吴成功入职日清汽船会社，化名“吴勇”，成为一名船舶调度员。会社的调度室位于二楼，十几张木质办公桌整齐排列，每张桌上都堆着厚厚的船舶登记册、调度单与航线图，墙上挂着巨大的航运地图，标注着上海至江阴、上海至青龙港等多条日军控制的航线，几名调度员正低头忙碌，时不时用日语交流，空气中弥漫着油墨与纸张的混合气味，角落里站着一名日军军官，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众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吴的办公桌在调度室的角落，紧邻窗户，透过窗户能看到黄浦江面上往来的船只，其中不乏挂着日军旗帜的舰艇。入职第一天，他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调度室的日军军官名叫松井健一，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到岗，下午五点离开，期间会不定时检查调度员手中的文件；旁边办公桌的调度员老陈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眼神浑浊，总是默默抽烟，对谁都不冷不热；斜对面的小林是个年轻的日本人，态度傲慢，经常对中国调度员指手画脚，似乎对每一份调度单都格外关注。
接下来的几天，小吴一边熟悉工作流程，一边暗中收集情报。按照汪伪政府的船舶登记暂行章程，所有船舶登记都要提交申请书、证明文件等材料，调度员需核对信息后填写调度单，注明货物名称、运输数量、进出港时间等内容。他发现，日军舰艇的登记信息往往模糊不清，货物名称一栏常填写“军用物资”，运输数量也只标注“若干”，根本无法直接获取舰艇型号与数量。为了避开日军的审查，小吴开始琢磨一套隐蔽的航船密语，他想到日军在沦陷区大肆掠夺物资，小麦、大米、棉花等日用品的运输极为频繁，用这些常见货物作为代号，不易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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