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靖远推开门,老陈正弯腰推着石磨,额头上满是汗珠。他抬起头,看到令狐靖远,眼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放下磨杆,低声说:“先生里面请,豆浆刚磨好,还热着。”
豆腐坊的前店摆着两张木桌,几张长凳,墙上挂着“今日豆腐已售”的木牌(其实是暗号,表示“今日安全,可进行交接”)。后店是磨豆腐的作坊,石磨旁堆着几袋黄豆,墙角有一个通往地窖的暗门,用一块木板盖着,上面放着几个空的豆腐框。老陈掀开木板,露出一个约十平方米的地窖,里面铺着干草,能放电台和物资;地窖的墙上有一个通风口,通向弄堂后面的菜园,万一被包围,能从通风口逃生。
“阁楼在后面,能住两个人,窗户对着弄堂口,外面有棵老槐树,能挡住视线。”老陈领着令狐靖远上了阁楼,阁楼里摆着一张木板床,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从窗户往下看,弄堂口的动静尽收眼底——日军的巡逻队刚从弄堂口经过,两个士兵背着枪,脚步拖沓,显然还没睡醒。
“日军每天早上六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各巡逻一次,每次两个人,检查不算严,主要是看有没有‘陌生人’。”老陈指着弄堂口的一个菜摊,“那是张婶的菜摊,她是我们的人,日军巡逻时,她会咳嗽三声,提醒我们;如果有日军要进弄堂检查,她会敲菜盆。”
马河图带着特工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木箱,里面是电台和密码本。他们将电台放在地窖里,调试了一下频率,确保能和公共租界的钟表店、苏南根据地的新四军联络。译电员小李(第103章牺牲小李的弟弟)拿出密码本,开始熟悉新的密码——这次用的是“豆腐密码”,比如“黄豆”代表“日军”,“豆浆”代表“情报”,“豆腐块”代表“物资”,不同的数量代表不同的内容(比如“三块豆腐”代表“紧急情报”)。
上午十点,交通线的人员陆续到齐。中共的交通员小杨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皮肤黝黑,手上有厚厚的老茧,他之前在苏州河摆渡,熟悉水路的每一个渡口;联络员老吴五十多岁,戴着一副老花镜,说话慢条斯理,他在木渎镇开了一家“吴记茶馆”,是新四军的秘密联络点;物资管理就是老陈,他负责将物资分类藏好,情报藏在豆腐夹层,药品藏在地窖的干草下,武器藏在送货车的暗格。
令狐靖远召开了第一次交通线会议,在阁楼里,油灯的光摇曳不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情。“从今天起,这条交通线就是我们的‘生命线’,情报、物资、人员,都要靠它传递。”令狐靖远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记住,安全第一,一旦暴露,先销毁情报,再想办法撤离,不要恋战。”
他拿出一张路线图,贴在墙上:“第一条线,公共租界→苏州河→浦东豆腐坊,由马河图负责护送,主要传递情报和小型物资;第二条线,浦东豆腐坊→苏州木渎镇→茅山根据地,由小杨和老吴负责,主要运输药品和人员;第三条线,浦东豆腐坊→法租界辣斐德路,由王贵的眼线负责,传递法租界的日军动向。”
“遇到日军盘查怎么办?”小杨问,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么重要的任务。
“我给你们准备了假通行证,上面有法租界的章,说是给乡下医院送的‘急救物资’。”令狐靖远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通行证,分给每个人,“如果日军要检查货车,你们就说‘豆腐是新鲜的,翻了会坏,影响医院的病人吃饭’,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太较真。如果遇到麻烦,就吹联络哨,马河图会在附近接应。”
会议结束后,老陈的妻子(其实是中共地下党“陈嫂”,老陈的远房亲戚,之前在上海市区的工厂做工,日军进驻后,老周安排她来帮忙)开始磨豆腐,准备首次试运行。这次试运行要运输10箱药品,药品是重庆送来的,治疗枪伤和痢疾的,要送到茅山根据地,给新四军的伤员用。
药品被装在木箱里,每个木箱外面贴了“医疗器械”的标签,然后放进送货车的暗格。暗格的盖子用黄豆和豆渣盖住,看起来就像送货车里装的都是豆腐原料。小杨穿上老陈的旧衣服,戴上一顶草帽,伪装成“送豆腐的帮工”,推着送货车,从豆腐坊出发,马河图带着两个特工,伪装成“买菜的市民”,跟在后面约五十米远,随时准备接应。
刚出陈家弄,就看到张婶在菜摊前咳嗽了三声——日军的巡逻队刚走,安全。小杨推着车,沿着石板路往前走,路边的店铺大多还没开门,只有几家早点铺冒着热气。走到张江镇的入口,有一个日军检查站,两个日军士兵正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吃着饭团。
小杨深吸一口气,推着车走过去。一个日军士兵站起来,端着枪,用生硬的中文问:“你的,干什么的?车里面,装的什么?”
小杨停下脚步,脸上堆着笑,递上假通行证:“太君,我是陈记豆腐坊的帮工,给乡下的医院送豆腐和急救药,这是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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