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淞沪烽火
第八十一章:陈明楚异动——白俄掮客与“清洗建议”的背后(1938年10月20日)
1938年10月20日的上海,秋阳把霞飞路的梧桐叶晒得泛黄,风一吹,叶子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路上,被路过的黄包车车轮碾出细碎的声响。上午八点,令狐靖远就站在“蓝调咖啡馆”斜对面的“亨达利”钟表行二楼,透过临街的玻璃窗,盯着咖啡馆的大门——玻璃上贴着张红色的海报,写着“法国进口咖啡,每杯两角”,海报边角卷着,被雨水泡出了毛边。
钟表行的伙计是特别情报处的外围联络员,叫小吴,正假装擦拭柜台里的怀表,实则用柜台后的镜子帮令狐靖远观察。“处长,目标出来了。”小吴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悄悄指了指咖啡馆门口。令狐靖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穿灰布长衫的陈明楚正从咖啡馆里出来,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包带磨得发亮,是军统外勤人员常用的“双枪牌”公文包,侧袋能藏一把微型手枪。
陈明楚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弄堂口的一个报童招了招手。报童跑过来,递给他一份《申报》,陈明楚接过报纸,塞给报童一个铜板,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条窄弄。令狐靖远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这是特别情报处队员老杨的秘密电话,铃声响了三下,他挂了电话,这是“目标进入弄堂,跟踪”的暗号。
三分钟后,老杨从钟表行后门走出来,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短褂,手里拎着个空的菜篮子,假装是买菜的小贩,跟在陈明楚后面走进了弄堂。令狐靖远重新看向咖啡馆,又过了五分钟,一个高鼻子的白俄男人走了出来,留着金色的八字胡,穿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手里拿着本《字林西报》,报纸卷得很紧,显然里面裹着东西——正是和陈明楚接触的白俄情报掮客伊万诺夫。
“处长,这个伊万诺夫,昨天下午还去过分局的档案库,说是要查‘租界内华人商号注册信息’,我让人盯着他,发现他查的都是咱们军统的掩护商号,比如恒昌、荣记这些。”小吴一边擦怀表,一边压低声音说。令狐靖远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怀表,打开看了看——表盖内侧贴着张小纸条,上面是老杨早上发来的监视记录:“10月12日,陈明楚与伊万诺夫在蓝调咖啡馆见面,交换信封;10月15日,两人在同福茶馆见面,时长约半小时。”
怀表的指针指向八点半,令狐靖远把怀表揣回口袋,拿起柜台上的一个铜制哨子,吹了一下——这是让楼下的队员撤退的信号。他转身走进钟表行的里间,这里藏着一个微型电台,天线伪装成了电线。操作员小李正在发报,看到令狐靖远进来,赶紧摘下耳机:“处长,重庆回电了,戴老板说‘陈明楚之事,着你密切监控,勿轻举妄动’。”
令狐靖远接过电报纸,上面的字迹是戴笠的亲笔,末尾盖着“军统局本部”的朱红印章。他皱了皱眉,心里清楚戴老板的意思——陈明楚是周伟龙的老部下,现在王天木刚接任,要是处置不当,容易引发上海区的内部矛盾。但从目前的情况看,陈明楚和伊万诺夫的接触越来越频繁,显然没那么简单。
“小李,把陈明楚近半个月的外出记录调出来,送到戈登路据点。”令狐靖远把电报纸揉成一团,塞进壁炉的灰烬里,“另外,让陈一鸣派人盯着蓝调咖啡馆和同福茶馆,只要伊万诺夫出现,就记录他见过的人、说过的话,哪怕是买包烟都要记下来。”
小李点点头,从档案柜里拿出一个棕色的档案袋,上面写着“陈明楚 沪区助书 1938.10”,递给令狐靖远。档案袋里装着陈明楚的外出登记薄,是特别情报处的队员以“军统局本部核查外勤记录”的名义,从上海区内勤科借来的。令狐靖远翻开登记薄,上面的字迹是陈明楚的亲笔,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匆忙写的:
“10月8日:上午9点,赴通讯站检查设备;下午2点,与王天木区长汇报工作。”
“10月12日:上午10点,外出采购办公用品(蓝调咖啡馆附近);下午4点,返回办事处。”
“10月15日:上午11点,赴同福茶馆见友人;下午3点,与通讯站技术骨干谈话。”
“10月18日:上午9点,外出调查通讯站人员背景;下午2点,与伊万诺夫先生见面(未写地点)。”
看到“伊万诺夫先生”几个字,令狐靖远的眼神冷了下来——陈明楚居然敢在登记薄上直接写伊万诺夫的名字,要么是故意挑衅,要么是觉得没人敢查他。他合上登记薄,放进公文包,公文包的侧袋里还藏着枚“军事委员会督察”的铜章,必要时能亮明身份。
走出钟表行的时候,阳光正好,霞飞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有穿西装的洋人,有穿长衫的商人,还有背着书包的学生。令狐靖远把公文包夹在胳膊下,像个普通的商号老板,慢悠悠地往戈登路据点走。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他买了一束白菊——这是和老杨约定的暗号,要是手里拿着白菊,就代表“需要当面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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