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多少……”周五结结巴巴地说,“就三次行动的路线和时间……其他的还没来得及递……”
“第一次伏击无锡北门,是不是你们报的信?”刘志陆追问,眼睛红得像要出血。
钱三点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是……是孙四写的密信,俺送到苏州河的芦苇荡里,交给一个穿黑风衣的人……”
刘志陆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土墙“簌簌”掉下来几块土渣:“俺那七个弟兄!就这么被你们害死了!”
令狐靖远按住他的胳膊,对小马说:“把他们俩也关进柴房,跟孙四分开绑着,派四个人看着,别让他们串供。”又转头对刘志陆说,“总指挥,现在内鬼找到了,得赶紧把他们递出去的假情报澄清,别让日军起疑。”
刘志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这就去给各分队发消息,让他们别信之前的假情报。”他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柴房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痛心——那三个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了这里。
营房里只剩下令狐靖远和小马,油灯的光落在桌上的密写纸条上,把“昆山粮站布防”几个字照得格外刺眼。小马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蹿得老高:“处长,这三个家伙咋处理?”
令狐靖远拿起那枚铜制徽章,在灯光下看了看——徽章背面刻着个小小的“三”字,想来是特高课给他们编的编号。“按军法处置。”他淡淡地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明天一早,在操场上召集全体弟兄,当众宣布他们的罪状,就地正法。”
小马愣了一下:“就这么杀了?不再审审有没有其他同党了?”
“审不出了。”令狐靖远摇了摇头,“他们三个分工明确,一个写,一个送,一个发报,应该就是全部了。要是还有其他人,孙四不会只供出他们俩。”他把徽章扔进灶膛,火苗“噼啪”一声,把徽章烧得变了色,“明天处决他们的时候,你去把那十个新来的弟兄都叫来,让他们看看背叛的下场。”
小马应了声,转身往外走。令狐靖远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打在茅草屋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哨位上,哨兵正举着枪来回走动,枪尖上的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他想起四年前在黄埔军校,刘志陆教官在战术课上说过:“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那时他还不懂,直到今天才明白——战场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捅刀子的自己人。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太阳从东边的云层里钻出来,把营地上的积水晒得冒起白烟。全体弟兄都集合在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茅草屋顶的“沙沙”声。
孙四、钱三和周五被绑在操场中间的木桩上,身上的粗布军装被雨水泡得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泥污。刘志陆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那张密写纸条,声音洪亮地念着他们的罪状:“孙四、钱三、周五,身为别动队队员,不思报国,反而勾结日特,泄露军情,导致三次行动遭伏击,折损弟兄十余人……”
念到最后,他的声音哽咽了,举起手里的驳壳枪:“按军法,就地正法!”
“砰!砰!砰!”三声枪响,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孙四、钱三和周五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操场上的弟兄们都低着头,没人说话,只有风把血腥味吹得四处都是。
令狐靖远站在高台下,看着那十个新来的弟兄——他们都低着头,有人在偷偷抹眼泪,想来是被吓着了。他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平静地说:“你们都是杜月笙先生推荐来的,都是好弟兄。但记住,在别动队里,只有一条规矩——忠于国家,忠于弟兄。要是谁敢背叛,这三个人就是榜样。”
十个弟兄齐刷刷地敬了个礼:“是!处长!俺们记住了!”
刘志陆走下台,拍了拍令狐靖远的肩膀:“令狐处长,多亏了你。不然这内鬼藏在队里,迟早要把弟兄们都害死。”他的声音里带着感激,也带着些疲惫。
“应该的。”令狐靖远笑了笑,“不过,以后定计划的时候,还是要多留个心眼。”他指了指操场上的木桩,“别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刘志陆点了点头,往营房里走:“走,去伙房吃早饭,今天让伙房做了红薯粥,热乎的。”
令狐靖远跟着他往伙房走,军靴踩在操场上的泥土上,把血迹踩得模糊。他想起昨天晚上孙四求饶时说的话——“我婆娘还在等着治病”,心里叹了口气。但他不后悔——在战场上,容不得半分心软,对敌人心软,就是对弟兄们残忍。
伙房的烟囱正冒着白烟,红薯粥的香味飘得老远。刘志陆从灶台上端起一碗粥,递给令狐靖远:“尝尝,今天的粥熬得稠。”
令狐靖远接过粥,喝了一口——甜丝丝的,混着柴火的香味,比昨天的玉米糊糊更合胃口。他看向窗外,操场上的弟兄们正往木桩上解绳子,有人在挖坑,准备把孙四他们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