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小马把徽章放在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孙四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瘫在地上说不出话。刘志陆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在孙四胸口,军靴踹得他撞在墙角的木箱上,箱盖“吱呀”弹开,滚出几件换洗衣物——一件蓝布褂子的袖口缝着块异样的白布,摸上去硬邦邦的,令狐靖远伸手一扯,竟从里面拽出半张密写纸条,借着油灯看,上面用米汤写着“昆山粮站布防”几个字,正是前几日拟定的假情报之一。
“还有谁?”刘志陆的声音带着咬牙的狠劲,脚踩着孙四的背,军靴底的钉齿陷进他的粗布军装,“你这狗东西,竟敢带着外人坑害弟兄!”
孙四被踩得闷哼一声,脸贴在泥地上,嘴角淌出涎水,却还嘴硬:“就我一个!都是我自己干的!跟旁人无关!”
令狐靖远蹲下身,指尖捏起那块铜制徽章,徽章边缘的齿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特高课给你的好处不少吧?”他用徽章轻轻敲着孙四的后脑勺,“上个月你去上海领军火,是不是趁机见了日特?不然这徽章怎么来的?”
孙四的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令狐靖远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你婆娘在老家病重,日军许了你送她去上海租界治病,对不对?”这话是猜的——方才搜身时摸到孙四口袋里有张药方,墨迹还新鲜,想来是刚托人寄的。
果然,孙四的肩膀垮了下去,眼泪混着地上的泥水流下来:“是……是他们找的我……”他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上个月去上海,在十六铺码头遇着个穿黑风衣的,说只要我递消息,就送我婆娘去仁济医院,还给我留了这徽章当信物……”
“就你一个?”令狐靖远追问,指尖仍捏着那半张密写纸条——纸条的边缘不齐,显然是从整页上撕下来的,能写这么多字,定是有人帮他传递。
孙四咽了口唾沫,目光往门口瞟了瞟,见刘志陆正瞪着他,又慌忙低下头:“还有……还有两个……是跟赵二一块来的弟兄,一个叫钱三,一个叫周五……”
令狐靖远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止一个。他想起下午在东头营房见过钱三,那颗金牙在阳光下晃眼,当时就觉得他眼神太活,不像个老实的搬运工。至于周五,倒是没什么印象,想来是藏得深。
“他们俩在哪?”刘志陆喝问,脚又往下踩了踩。
“钱三在西头的哨位上,周五……周五今晚值夜,在指挥部旁边的小营房里守着电台……”孙四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清。
令狐靖远猛地站起身,对小马使了个眼色:“去叫两个可靠的弟兄,悄悄把钱三和周五‘请’过来,别让他们察觉动静。”又转头对刘志陆说,“总指挥,你让人把孙四捆起来,关进柴房,派两个人看着,别让他自尽。”
刘志陆应了声,从墙上摘下绳子,三两下就把孙四捆得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似的往外拽。孙四一边被拖一边哭:“总指挥饶命啊!我也是没办法!我婆娘还在等着治病啊!”哭声越来越远,最后被营房外的风声盖了过去。
小马很快就带着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被反绑着的士兵——正是钱三和周五。钱三的金牙在灯光下闪着光,脸上还带着不服气:“凭啥绑俺?俺没犯啥错!”周五倒是没说话,低着头,双手攥得紧紧的。
令狐靖远没理钱三,径直走到周五面前,从他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竹筒——竹筒里塞着团油纸,打开一看,里面是张用《千字文》加密的纸条,正是日军常用的密码格式。“这是什么?”他把纸条放在周五面前,声音冷得像冰。
周五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钱三还在嚷嚷:“那是俺们老家带的烟叶!你们凭啥翻俺们东西!”
令狐靖远没理他,从桌上拿起那半张密写纸条,跟周五竹筒里的纸条比对——两张纸的边缘正好能对上,显然是同一张撕下来的。“孙四都招了。”他看着周五,“你们三个轮流给日特递消息,孙四负责写密信,钱三负责把消息送到苏州河沿岸的死信箱,你负责用电台给日特发加密电报,对不对?”
周五的肩膀垮了下去,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跟孙四刚才的样子如出一辙:“是……是俺们干的……”
钱三见周五招了,也没了底气,骂了句“没骨气的东西”,也跟着跪了下来:“俺们也是没办法!日军说了,要是不照做,就把俺们在上海的家人都抓起来……”
令狐靖远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心里五味杂陈——他们或许真有苦衷,但背叛就是背叛,战场上容不得半分含糊。他想起去年在南京紫金山,萧山令将军说过的话:“当兵的,脚下是国土,背后是同胞,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挪半步。”
“你们给日特递了多少消息?”令狐靖远问,指尖在桌上的军工铲上轻轻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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