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李敬堂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我说!我都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日特找上我的,上个月在城门口的茶馆里,一个穿黑褂子的男人给了我这瓶墨水,说只要我把密电抄给他们,就给我五千块大洋,还送我妻儿去上海租界……”
“密电抄给谁了?”令狐靖远追问,指尖在桌子上敲着,节奏均匀,像在给时钟上弦。
“给一个叫松井的日特组长。”李敬堂答,“每周三晚上在小吴门客栈的后院接头,我把抄好的密信放在墙缝里,他会换成钱和新的密码本。”他顿了顿,又道,“今天就是周三,我本来打算晚上去送最新的密电——是关于第九战区炮兵部署的。”
令狐靖远看了眼怀表,时针指向下午三点。“小马,去通知刘副官,让他带人去小吴门客栈埋伏,别惊动松井。”他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雨衣,“我去会会这个松井。”
小吴门客栈藏在一条窄巷里,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客满”二字,却连个迎客的伙计都没有。令狐靖远扮成住店的商人,走进大堂时,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算盘珠子散落在桌上,沾着些灰尘。“掌柜的,还有房吗?”他故意提高声音。
掌柜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没了,都住满了。”
“那借个地方避避雨总行吧?”令狐靖远往柜台前凑了凑,悄悄递过去一块大洋,“刚从乡下上来,没带伞。”
掌柜的眼睛亮了亮,把大洋往怀里一揣,指了指后院的厢房:“去那边坐吧,别乱走动。”
令狐靖远点点头,往后院走。院子里铺着青石板,中间有口老井,井边放着个破水桶,桶底的洞用布塞着。他走到李敬堂说的那面墙前,伸手摸了摸墙缝——里面果然塞着张油纸,抽出来一看,是张空白的纸,边缘却有淡淡的折痕,显然是有人动过。
“看来来得正是时候。”他心里嘀咕着,把油纸塞回墙缝,转身躲进旁边的柴房。柴房里堆着些干柴,散发着股霉味,他从柴堆里扒出个缝隙,正好能看见墙根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个穿黑色短褂的男人走进了后院,个子不高,罗圈腿,走路时脚往外撇,正是李敬堂描述的松井。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快步走到墙前,伸手往墙缝里摸,摸出那张油纸后,又从怀里掏出个信封塞了进去,动作麻利得像做过千百遍。
令狐靖远悄悄摸出枪,刚要冲出去,却见松井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柴盒,划着火柴就往油纸上点——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油纸瞬间烧成了灰烬,他却没急着走,反而蹲在地上,用脚把灰烬蹭得粉碎。
“不好!”令狐靖远心里暗叫一声,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松井!哪里跑!”
松井吓了一跳,转身就往客栈后门跑,脚底下打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怀里的密码本掉在地上。令狐靖远追上去,一脚踩住他的背,枪指着他的脑袋:“动一下试试!”
松井挣扎着想去捡密码本,被令狐靖远用枪托砸在手上,疼得“嗷”地叫了一声。这时,刘副官带着几个士兵冲了进来,把松井反手捆住,绳子勒得他肩膀发红。“令狐处长,抓到了!”刘副官兴奋地喊,眼睛盯着地上的密码本。
令狐靖远捡起密码本,翻开一看,里面的电码用红笔标着注释,都是最近被破译的军统密电,最后一页还写着“四月一日袭长沙军火库”几个字,墨迹新鲜,显然是刚写上去的。“把他带回行营。”他把密码本往怀里一揣,“李敬堂也带过去,分开审,看看他们说的对不对得上。”
回到福音堂时,雨已经停了。夕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西边的天空染了层橘红色,厢房里的译电员们正收拾着桌子,打字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显得格外轻快。令狐靖远走进审讯室,松井被捆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像头被惹急的狼。
“把布团拿出来。”令狐靖远对士兵说,从怀里掏出那张写着“四月一日袭长沙军火库”的纸,放在松井面前,“这是什么?”
松井梗着脖子,嘴里骂着日语,无非是些“大日本帝国必胜”的废话。令狐靖远没生气,从桌上拿起一瓶试剂——是显味纸的配套试剂,往纸上一喷,原本空白的地方立刻显出几行字,是日军的进攻路线图,标注着“从岳麓山后山突袭”。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张图给第九战区的人送去。”令狐靖远收起纸,语气平淡,“到时候他们提前设伏,你的人怕是连军火库的边都摸不到,你说你们长官会不会饶了你?”
松井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令狐靖远趁热打铁:“我知道你只是个小喽啰,上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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