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四十七章:沪上日特连环捕
民国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五日的上海,寒雨缠了整三日。令狐靖远站在荣记裁缝铺二楼的窗前,望着雨丝斜斜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楼下的“王记”豆腐摊冒着白汽,摊主老王正用抹布擦着木案——那是前几日刘三递情报的接头点,如今刘三一家已安置在法租界,豆腐摊倒成了普通的幌子,倒也安稳。
“令狐先生,老陈回来了。”周伟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压低的谨慎。他手里捏着张揉皱的烟纸,上面用铅笔写着“沪西‘顺昌栈’有动静”,是老陈方才从日特据点附近传回的暗号。
令狐靖远转过身,棉袍的下摆扫过窗边的竹椅,椅上放着本翻开的《孙子兵法》,书页上用红笔圈着“兵者,诡道也”——是他昨夜重读时标的。“顺昌栈?”他接过烟纸,指尖捻着纸角,“就是上个月赵四报的那个‘军统叛徒联络点’?”
“正是。”周伟龙往窗外瞥了眼,雨幕里有个穿灰布衫的身影拐进后巷,是老陈的暗号,“老陈扮成‘被军统开除的译电员’,混在沪西的难民里三日,昨天才搭上顺昌栈的线。对方说他是‘重庆来的联络员’,要他带‘上海区的情报名册’去接头,说是要‘投诚’。”
令狐靖远把烟纸凑到煤油灯上烧了,灰烬落在青瓷笔洗里,与雨水融成黑泥。“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冷笑一声,指节敲着窗沿,“松本洋行被端了才半月,特高课就冒出个‘叛徒联络点’,分明是想钓咱们的人。”
周伟龙点头,从怀里摸出张沪西地图,摊在八仙桌上。地图边角被雨水浸得发潮,用图钉按在桌上才勉强展平。“顺昌栈在沪西曹家渡,原是家米行,去年日军占了沪西就关了门。老陈说栈房后有个小院,院墙高,只留个后门通臭水沟——要是真进去了,怕是插翅难飞。”
“他们要‘情报名册’,就给他们‘名册’。”令狐靖远的指尖在地图上划了个圈,圈住离顺昌栈三里地的“华盛纱厂”,“纱厂上个月被炸弹炸了车间,现在是空的,正好做预设仓库。让老陈跟他们说,‘名册藏在纱厂废弃车间的机器里’,引他们过去。”
周伟龙的手指点在“华盛纱厂”的位置,眉头皱了皱:“纱厂车间大,柱子多,倒是好埋伏。只是怎么通知老陈?他现在被那几个‘联络员’盯着,怕是不好递消息。”
“不用递消息。”令狐靖远从抽屉里摸出个黄铜哨子,哨身上刻着个“令”字——是黄埔四期时,战术教官赠的信号哨,“让老陈按原计划走,到了纱厂门口,我让行动队的人在对面楼顶吹三短一长的哨声,他就知道咱们准备好了。”
正说着,楼下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是三下轻两下重——是老陈的暗号。周伟龙快步下楼,片刻后领上来个矮瘦的汉子,正是老陈。他穿件打补丁的蓝布棉袍,裤脚沾着泥,脸上有道新划的疤,是故意在难民窝里跟人“抢窝头”时划的,看着更像个走投无路的叛徒。
“令狐先生,周区长。”老陈的声音沙哑,往墙角缩了缩,像怕被人看见,“那几个‘联络员’盯得紧,我今早去顺昌栈送‘投诚信’,他们搜了我三遍,连鞋底子都扒了看。”
“他们没起疑?”令狐靖远递给他碗热茶,茶水上漂着片姜——驱寒的,“你说自己是‘被周区长开除的译电员’,他们信了?”
“信了。”老陈喝了口茶,暖得咳了两声,“我把周区长去年在辣斐德路骂我的事说了——就是因我译错个电码那回,他们去查,顺昌栈的账房先生跟伪警察局的人熟,真查到了‘陈某某因失职被开除’的记录,就松了口。”
那记录是周伟龙特意让人做的假档,就存在伪警察局的临时档案里,专等日特去查。令狐靖远点头:“他们要你带什么?”
“要上海区的‘情报员名册’,还要我指认三个‘联络点’。”老陈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是日特给的“接头路线图”,“他们说今晚子时在顺昌栈后门集合,带我去见‘负责人’,然后一起去取名册。”
“名册我让人做了假的。”周伟龙从桌下拖出个木箱,打开,里面是几本牛皮封面的册子,上面用红笔标着“绝密”,实则里面记的都是租界里的华商名字,“你揣两本在怀里,别让人看出是假的。”
令狐靖远按住老陈的手,往他袖筒里塞了个小铜铃——铃舌用棉线缠着,摇不响,只在触碰时会发出极轻的“咔”声,“到了纱厂,你把这铜铃扔在第三根柱子下——那是咱们埋绊发式警报器的地方,铃一响,警报就会触发,我们就动手。”
老陈把铜铃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要是我被识破了……”
“不会。”令狐靖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腹碰到他脸上的疤,“你记着,不管他们问什么,都往‘恨军统薄情’上靠——你媳妇去年病死,军统没给抚恤金,这是真事,说的时候带点哭腔,他们更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