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令狐靖远接过电报纸,叠起来放进口袋,“都早点休息吧,明天不用来这么早。”
众人陆续走了,王庆祥走在最后,出门时回头看了看桌下,像是在确认什么。令狐靖远等他走远了,才弯腰从桌下捡起张纸——是张烟盒纸,上面用铅笔写着“15日辰时,蓉城”,字迹潦草,跟王庆祥的笔迹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赵立群凑过来看,撇了撇嘴,“我早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上个月他突然换了块金表,说是他老婆给的,他老婆就是个乡下妇女,哪来的钱买金表?”
“不止他一个。”令狐靖远把烟盒纸塞进信封,“李娟发报时,手指在电键上多按了三下——那是摩斯电码里的‘求救’信号,像是在给什么人报信。”他往火炉里添了块煤,火苗窜起来,映得他脸上发红,“明天一早,你带两个人盯紧王庆祥,我去盯李娟。”
第二天一早,重庆飘起了小雨。令狐靖远换了身灰布长衫,戴顶毡帽,跟在李娟后面往菜市场走。李娟没买东西,径直往巷子里拐——巷子尽头是家茶馆,挂着“清风茶馆”的木牌,门口站着个穿黑布褂子的男人,见李娟进来,赶紧迎上去,引着她往二楼走。
令狐靖远跟着进了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茶。二楼的窗户开着,能看见李娟和那个男人坐在桌前,男人手里拿着个布包,正往李娟手里塞什么。令狐靖远掏出怀表看了看——七点半,离假密电里说的“八点出发”还有半个时辰。
过了会儿,李娟从茶馆出来,手里多了个蓝布包袱,往家里走。令狐靖远没跟,直接去了军统总部——赵立群正等在门口,见他进来,急着说:“处长,王庆祥刚才去了趟日租界,把张纸塞给了个卖烟的老太太!”
“抓了吗?”
“没敢抓,怕打草惊蛇。”赵立群递过来张照片——是王庆祥塞纸时拍的,老太太梳着发髻,嘴角有颗痣,“我们跟着老太太,见她把纸交给了个穿和服的男人,往码头方向去了。”
“走,去王庆祥家。”令狐靖远抓起军大衣就往外走,“李娟那边我让人去盯了,先把王庆祥抓了。”
王庆祥家在城郊的贫民窟里,土坯墙,茅草顶,门口堆着柴火。令狐靖远踹开门时,王庆祥正蹲在灶台前烧火,锅里煮着红薯,香气飘得满院都是。“王干事,别来无恙。”
王庆祥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柴掉在地上:“处、处长,您怎么来了?”
“我来拿样东西。”令狐靖远往屋里扫了一眼——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木箱,木箱上放着个布包,看着眼熟。他走过去打开布包——里面是七本密码本,跟昨天在译电科见的一模一样,只是封皮上多了几个指印,像是刚被人摸过。“这密码本,怎么会在你家?”
王庆祥脸瞬间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处长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是李娟逼我的!她跟我说,要是不把密码本偷出来,就杀了我儿子!”
“李娟?”令狐靖远踢了踢他的腿,“她跟日特怎么联系的?”
“她、她每周三去清风茶馆,跟一个叫‘佐藤’的日本人见面。”王庆祥涕泪横流,“昨天发完密电,她让我把委员长的行程写在烟盒纸上,今天一早塞给日租界的卖烟老太太——那老太太是日特的联络员!”
令狐靖远没再问,给赵立群使了个眼色:“把他带走,好好审。”
抓李娟时没费什么事。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见令狐靖远进来,把眉笔往桌上一扔,冷笑一声:“令狐处长,抓我干什么?我可没偷密码本。”
“没偷?”令狐靖远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往她的梳妆盒上倒了点显影剂——盒盖上立刻显出淡褐色的字迹,是“15日辰时,蓉城”,跟王庆祥烟盒纸上的字迹一样,“这是什么?”
李娟脸白了,却还嘴硬:“是、是王庆祥写的,他逼我帮他传递情报!”
“是吗?”令狐靖远从她枕头下翻出个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瓶德国产的隐形墨水,瓶身上印着“柏林制造”的字样,“这墨水也是王庆祥给你的?”
李娟没话说了,瘫坐在椅子上。
审讯室设在军统总部的地下室,墙上挂着铁链,角落里堆着烙铁,煤炉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响。令狐靖远坐在桌前,看着对面的王庆祥和李娟——王庆祥低着头,浑身发抖;李娟梗着脖子,眼神里还带着不服气。
“李娟,你先说。”令狐靖远敲了敲桌子,“你跟日特怎么勾搭上的?”
李娟没说话。
“不说?”令狐靖远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放在桌上——是她跟那个穿和服的男人在茶馆见面的照片,“这是佐藤吧?特高课的情报组长,上个月刚从上海过来。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照片交给宪兵司令部,按通敌罪处置,你的家人……”
“我说!”李娟打断他,声音抖得厉害,“我丈夫在南京沦陷时被日军抓了,佐藤说只要我帮他传递情报,就放了我丈夫!我没办法才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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