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靖远指尖在桌上划着,记下三个地名:“粮秣仓库呢?你管粮秣登记,肯定知道日军把抢来的粮食藏在哪儿了。”
张敬之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有三个仓库。一个在闸北火车站旁边的货场里,藏的是大米;一个在天通庵路的老面粉厂里,藏的是面粉;还有一个在……在北四川路的一个地下室里,藏的是罐头和饼干,是给日军军官吃的。”
令狐靖远心里一喜——这些情报太重要了!知道了仓库位置,就能想办法把粮食抢出来,或者烧了,断日军的粮。
“还有。”张敬之又说,“自治委员会里有个日本人,叫小林,是特高课的,专门盯我们这些职员。他每天都要查粮秣登记册,要是发现少了东西,肯定会查。”
“我知道了。”令狐靖远点头,“你不用动,照常上班。我们会派人去处理仓库的事,不会牵连你。”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推给张敬之,“这里面是密写药水,用米汤写,碘酒能显影。要是有重要消息,就写在《申报》的广告栏里,寄到法租界霞飞路78号,收信人写‘李先生’,那是我们的人。”
张敬之拿起瓷瓶,攥在手里。瓶身很凉,却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令狐先生,我……我能帮的就这些了。要是被日军发现了,我……”
“不会让你出事的。”令狐靖远打断他,“你娘在法租界,我们会保护好她。你要是觉得危险,随时可以撤出来,我们给你换个身份,送你去武汉,跟你弟弟团聚。”
张敬之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谢谢令狐先生。”
“别谢我。”令狐靖远站起身,“谢你自己还有良心。”他戴上毡帽,“我先走了。你慢慢喝茶,没人会打扰你。”
令狐靖远没走正门,从后门出去了。后门是条窄巷,周伟龙正靠在墙上抽烟,看见他出来,赶紧掐了烟:“成了?”
“成了。”令狐靖远点头,把记着地名的纸递给他,“三个警戒区,三个粮秣仓库,都记下来了。你赶紧让老陆派人去查这几个地方的岗哨,明天晚上动手,先烧面粉厂的仓库,那里离日军岗哨远,好撤。”
“好!”周伟龙接过纸,往怀里一塞,“我这就去。对了,张敬之怎么办?就让他在自治委员会待着?”
“让他待着。”令狐靖远说,“他还有用。小林是特高课的,让他盯着小林的动向,说不定能摸出更多日特的消息。”
周伟龙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让小吴再跟他联系,告诉他怎么用密写药水。”
两人往巷口走,雪还在下,落在肩膀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对了,”令狐靖远突然停下脚步,“把闸北的两个情报点赶紧转移,就转移到公共租界的静安寺路,找两个铺面,一个开杂货铺,一个开修鞋铺,不容易被怀疑。”
“我已经让人去办了。”周伟龙说,“老陆在静安寺路有个亲戚,有两间空房,正好能用。”他顿了顿,又问,“那……要不要留个诱饵?”
令狐靖远想了想:“留一个。就设在宝山路的那个死信箱,用半枚铜钱当标记的那个。别放真情报,放些假的,就说‘粮秣仓库在江湾路’,让日军去搜。”
“好主意!”周伟龙笑了,“让他们白跑一趟,还能让张敬之在小林面前更安全——小林要是发现假情报,只会觉得军统的情报不准,不会怀疑到张敬之头上。”
两人走出巷子,往法租界的方向走。雪越下越大,把脚印很快盖住了。令狐靖远回头看了眼茶馆的方向,张敬之还没出来,大概还在喝茶。他知道,从今天起,张敬之不再是“伪职员”,是他们的人了。
第二天晚上,天阴得厉害,没月亮,也没星星。闸北天通庵路的老面粉厂外,黑沉沉的像个怪兽。周伟龙带着五个行动员,都穿着黑棉袄,脸上抹了灰,正趴在墙根下——墙是砖的,年久失修,有好几处裂缝。
“岗哨在那边。”一个行动员低声说,往面粉厂门口指了指。门口有两个日军,正缩着脖子烤火,离仓库还有几十米远。
“老规矩,我去开门,你们进去放火。”周伟龙从怀里掏出把撬棍,“动作快点,烧起来就撤,别恋战。”
行动员们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煤油瓶和火柴——煤油是从青帮的煤铺弄来的,纯度高,一点就着。
周伟龙猫着腰,往面粉厂的侧门挪。侧门是木头的,锁是旧的,他用撬棍一撬就开了,“咔哒”一声,在夜里格外响。
“谁?”门口的日军喊了一声,端起枪往这边看。
“别管他,赶紧进!”周伟龙推开门,冲行动员们挥手。
行动员们冲进仓库,往面粉袋上泼煤油。煤油味一下子散开了,呛得人咳嗽。一个行动员划着火柴,往地上一扔——“呼”的一声,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很快就烧到了面粉袋上。
“着火了!”门口的日军喊了起来,端着枪往仓库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民国谍报风云之孤锋照山河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