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老陆一拍桌子,“在上海的地界上,还没人敢动我们青帮的人!季源溥要是敢来,我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令狐靖远笑了笑,知道老陆说的是实话。青帮在上海的势力盘根错节,从码头到租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中统就算再横,也不敢真跟青帮撕破脸。
“对了,令狐先生,杜先生让我问您,张啸林那边的事,还办不办?”老陆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上个月令狐答应杜月笙,帮他清掉张啸林的走狗。张啸林是青帮的叛徒,投靠了日军,在十六铺码头开了家烟土行,专跟杜月笙作对。令狐本来想这个月动手,可南京失守后,事情多,就搁下了。
“办,怎么不办?”令狐靖远说,“你告诉杜先生,三天之内,我保证让张啸林的烟土船开不起来。”
老陆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杜先生最近被张啸林气得不轻,要是能给他个教训,杜先生肯定高兴!”
“不过得麻烦青帮的人帮个忙。”令狐靖远说,“张啸林的烟土船停在苏州河的码头,守卫严,得有人先去摸清岗哨的时间。”
“没问题!”老陆拍胸脯,“我让码头的弟兄去,他们天天在那儿混,熟得很!今晚就能给您回话!”
令狐靖远点了点头,又跟老陆交代了几句安置秦振邦等人的事,老陆一一应下,才乐呵呵地走了。
阁楼里又剩下令狐靖远和周伟龙。周伟龙拿起佐藤的审讯记录,翻了翻:“我这就让人抄三份,一份送重庆,一份送武汉行营,还有一份留着,以防中统再来偷。”
“再抄一份,送杜月笙公馆。”令狐靖远补充道,“佐藤供的那些伪职人员里,有几个是做棉布生意的,跟张啸林有往来。让杜月笙查查他们的底,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张啸林跟日军勾结的证据。”
周伟龙眼睛一亮:“好主意!杜月笙在商界的人脉广,查这些人比咱们方便多了!”
令狐靖远走到窗边,看着霞飞路的巷口——中统的人已经走了,老陆带着青帮的人也撤了,只剩下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慢悠悠地走着,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有了委员长的手谕,他在沪区的路会好走些,但也会更难走。中统的刁难,日特的反扑,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叛徒,都在等着他出错。但他不能出错——萧山令的录音还在留声机里转着,秦振邦等人的青稞饼还放在桌上,南京的血还没干,他得撑下去。
“对了,还有件事。”周伟龙突然想起什么,“刚才戴老板的电文里,没说让你什么时候回重庆述职?”
“没说,只说让我掌好沪区的事。”令狐靖远摇头,“重庆那边暂时不用急,武汉会战的情报还没摸清楚,日军在上海的驻军又要换防,这时候走不开。”
“也是。”周伟龙点头,“不过你也得注意安全,季源溥那狗东西肯定会盯着你,说不定会跟日特勾结——中统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令狐靖远嗯了一声,从怀表夹层里拿出委员长的手谕,又看了一遍。手谕上的墨迹已经干了,“令狐靖远”三个字被委员长用红笔圈了出来,像是在提醒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把秦振邦他们叫来,让他们也看看这个。”令狐靖远把手谕递给周伟龙,“让他们知道,委员长没忘了南京的事,没忘了他们这些守过城的人。”
周伟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令狐的意思。秦振邦等人都是南京警察,南京失守后,心里难免憋着口气,觉得没人记得他们的牺牲。让他们看看委员长的手谕,知道令狐得了重用,也知道重庆还在想着他们,能让他们更齐心。
“好,我这就去叫他们。”周伟龙拿起手谕,转身下楼了。
阁楼里只剩下令狐靖远一个人。他走到保险箱前,打开,里面放着个铁盒子,里面是萧山令的家书和那个铜哨子。他把铜哨子拿出来,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声音不响,却能穿透晨雾,像是在告诉南京的弟兄们:我们还在,我们还在干。
窗外的雾渐渐散了,太阳出来了,照在霞飞路的青石板路上,亮得晃眼。令狐靖远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怕。有委员长的信任,有戴笠的支持,有周伟龙、秦振邦这些弟兄,还有杜月笙和青帮的帮忙,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能闯过去。
他拿起桌上的青稞饼,咬了一口。硬得硌牙,却带着股韧劲,像极了南京的那些弟兄,像极了这乱世里不肯低头的中国人。
“南京的仇,我们会报的。”令狐靖远对着窗外轻声说,像是在对萧山令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阳光越发明媚,照在阁楼的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令狐靖远知道,沪上的暗战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会跟日特斗下去,跟叛徒斗下去,直到把鬼子赶出中国,直到让南京的弟兄们瞑目。
楼下传来秦振邦等人的脚步声,还有周伟龙的笑声。令狐靖远收起铜哨子,转身迎了上去。他知道,新的一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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