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三十七章:戴笠密电授专权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八日的上海,法租界霞飞路的晨雾还没散尽,梧桐枝桠上挂着的霜花被风一吹,簌簌落在青石板路上,融成一小滩湿痕。令狐靖远站在“荣记裁缝铺”后院的阁楼窗边,手里捏着张刚译完的电报纸,指尖被纸页边缘划得发疼,却没心思理会——电文末尾“戴笠亲译”四个字的墨迹还带着点晕,像是墨水没干时被指尖蹭了一下,却比任何印章都更沉。
“先生,周区长来了。”楼下传来伙计的低声通报,伴随着木楼梯“吱呀”的声响,是周伟龙的脚步声——他总习惯把皮鞋后跟钉上铁掌,走在木板上格外响,当年在黄埔四期宿舍,教官总说他“走路像敲锣,打不了伏击”,如今倒成了在租界里认人的暗号。
令狐靖远把电报纸折成小方块,塞进怀表的夹层里——那怀表是戴笠送的,表盘内侧刻着“中正”二字,是委员长亲赐,平时用来藏密信最稳妥。他转身时,看见周伟龙正站在阁楼门口,棉袍领口沾着层白霜,手里提着个牛皮纸包,进门就往桌上放:“刚从秦振邦他们那儿来,带了点东西。”
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用油纸裹着的青稞饼,硬得像石块,边缘还沾着点黑灰。“秦振邦说这是南京警察厅的干粮,他们从中华门带出来的,就剩这点了。”周伟龙拿起一块,用手指敲了敲,“说让你尝尝,别忘了南京的滋味。”
令狐靖远拿起青稞饼,凑近了闻,有股炭火和麦麸混合的焦味,还有点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他想起三天前秦振邦等人在客栈里分饼的样子,七个汉子围着半块干饼,谁都舍不得多咬一口——那不是饼,是从南京的血火里抠出来的念想。
“他们安置得怎么样?”令狐靖远把饼放回纸包,声音放轻了些。十六铺码头后面的废弃烟馆是青帮老陆找的,前天才打扫出来,铺了稻草,架了火堆,本想让秦振邦等人先养伤,可昨天去看时,竟见他们在院子里用木棍练刺杀,稻草捆成的假人上,被扎得全是窟窿。
“老陆让人送了两担煤,够烧到月底。”周伟龙往窗外瞥了眼,确认没人在巷口徘徊,才压低声音,“我让赵四找了个退役的巡警教他们认租界的路,今早带他们去了趟公共租界的跑马场——说是‘认地形’,实则让他们松快松快,这几天一个个绷得像弓弦,再不解松,怕要憋出病来。”
令狐靖远点点头。秦振邦他们是警察,不是情报员,习惯了明火执仗的拼杀,突然要学藏在暗处递消息,难免躁得慌。他从抽屉里拿出张纸,是昨晚画的上海日特据点分布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三处最薄弱的——都是特高课的外围联络点,守卫少,位置偏,正适合练手。
“等他们缓过这口气,让他们去摸这几个点。”令狐靖远把纸推给周伟龙,“不用动手,就看看岗哨换班的时间,记记进出的人长什么样。告诉秦振邦,慢慢来,情报这东西,急不得。”
周伟龙拿起图,指尖在虹口区的一个红圈上点了点:“这个烟馆联络点,前几天赵四报过,说是有个日特翻译常去,叫松本,据说手里有闸北伪警察署的花名册。要是能摸清楚他的行踪,说不定能把花名册弄出来。”
“不急。”令狐靖远摇头,“南京刚失守,日军在上海的防备比往常紧,这时候动容易打草惊蛇。等过些日子,他们的注意力挪到武汉那边了,再动手不迟。”
正说着,阁楼的木门被轻轻敲了三下——是“三短”,军统内部的暗号,表示有急电。周伟龙立刻起身,从靴筒里摸出把毛瑟枪,往楼梯口挪了挪;令狐靖远则走到墙角,挪开那个掉了漆的木柜——后面是个巴掌大的暗格,藏着部微型电台,天线顺着房梁牵到屋顶,伪装成了晒衣服的绳子。
译电员小吴从暗格里钻出来,手里捏着张揉皱的电报纸,脸色发白:“先生,重庆来的急电,戴老板亲发的,标了‘绝密’。”
令狐靖远接过电报纸,指尖刚碰到纸边,就觉出不对——纸是特制的“防潮纸”,只有军统最高级别的密电才用,上次收到还是三个月前,戴笠通知他赴南京送布防图。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展开,电文是用“梅花密码”写的,每个字都对应着《孙子兵法》的页码,这是他和戴笠私下约定的暗号,连周伟龙都不知道。
译了没两句,令狐靖远的呼吸猛地顿了一下。电文开头写着“委员长手谕:特任令狐靖远为战时特别情报处驻沪专员,直报中枢,不受层级限制”,后面跟着戴笠的附言:“沪区事务,周伟龙上海区予以协作,凡需调动资源,可迳用督察处关防,不必请示”。
最后一句,是戴笠的亲笔:“南京之事,我已知晓。萧司令忠烈,你需护好他留下的人。委员长说,沪上反特,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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