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龙立刻往外走:“我让小李去,他是上海本地人,熟路。”
等周伟龙走了,令狐靖远才对老郑说:“你按小顾的译文,再拟一份电文,就说‘已确认日军主攻光华门,正调兵增援’,用我们的密码发往南京卫戍司令部——故意让小顾能截到。”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发电的时候把功率调大些,让特高课的电台也能收到。”
老郑愣了愣:“您是想让日军知道,我们真信了?”
“对。”令狐靖远走到煤炉旁,添了块煤,“日军要是信了,就会把重炮调去光华门,中华门那边就能喘口气。”他想起在紫金山战壕里,萧山令蹲在泥里改布防图的样子,棉军服的袖口磨出了洞,铅笔在纸上划得“沙沙”响,嘴里念叨着“中华门得再加两个机枪阵地”——现在,他总算能为那边做些事了。
老郑应了声,抱着记录往地下室走。令狐靖远跟着下去,见技术员正蹲在电台旁调试追踪器,铁盒里的薄片亮着微弱的红光。“怎么样?”他问。
“信号正常。”技术员指了指电台的刻度盘,“小顾刚才发报的频率是420千赫,特高课在沪西的电台经常用这个波段,离这儿大概三里地。”
令狐靖远点点头,靠在墙角的木箱上。木箱里装着截获的日特密信,用麻绳捆着,上面贴着“待译”的标签。他想起三天前在芜湖发往武汉的电报,译电员说“武汉行营已转呈中枢”,可弹药能不能及时送到南京,还得看老天爷肯不肯给时间。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周伟龙回来了,脸上带着点兴奋:“果然有动静!小李说,小顾回去没多久,就有个穿黑大衣的女人去敲他的门,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那女人就走了,往沪西方向去了。”
“沪西?”令狐靖远眼睛一亮,“特高课第三情报组就在沪西愚园路,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人。”他往地下室喊,“老郑,假情报发了吗?”
“刚发完。”老郑从梯上探出头,手里拿着张电报纸,“南京那边应该收到了。”
“好。”令狐靖远往门口走,“周兄,跟我去小顾的住处看看。带上两个人,别带枪,扮成收账的。”
周伟龙不解:“现在去抓他?”
“不抓。”令狐靖远拿起搭在缝纫机上的灰布长衫穿上,又把眼镜戴上——这是他扮商人时的行头,“去‘敲敲’他,让他慌起来。他一慌,就会去找特高课的人,我们就能跟着找到他们的电台。”
小顾住的宝昌路弄堂很小,两旁的房子都是矮楼,墙皮剥落在地上积了层灰。令狐靖远和周伟龙跟着扮成账房的行动员往里走,弄堂里飘着煤炉的烟味,有个老太太正站在门口洗菜,见他们进来,警惕地看了两眼。
“请问,顾先生住在哪间?”令狐靖远走到老太太跟前,掏出块银元递过去——这是打探消息的规矩,比问十句话都管用。
老太太捏着银元往墙角指:“最里头那间,门是红的。”她压低声音,“那小伙子昨天才搬来,看着斯斯文文的,不像欠账的呀。”
令狐靖远没说话,往最里头走。红漆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的咳嗽声。他抬手敲了敲门,用上海话喊:“顾先生在家吗?有笔账要跟你对对。”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顾站在门后,脸色比刚才更白了,眼镜歪在鼻梁上。“你们是……”他往后退了退,手不自觉地往口袋里摸。
“我们是‘荣记’的账房。”周伟龙往前一步,故意把声音放粗,“你上个月订的布料,还没付钱呢,老板让我们来催催。”
小顾的脸“唰”地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订过布料啊。”
“没订?”周伟龙从口袋里掏出张纸,上面胡乱写着几个字,“这上面明明写着宝昌路37号顾先生,难道记错了?”他往屋里瞟了一眼——桌上放着个刚打开的信封,里面露出半截纸,像是密码本的一角。
“真记错了。”小顾慌忙把他们往外推,“我姓顾,但我没订布料,你们去别家问问吧。”
令狐靖远趁机往屋里看了一眼——墙角的煤炉上放着个铜壶,壶盖没盖严,蒸汽往外冒,壶边放着个瓷碗,碗里是没吃完的粥,已经凉了。看来小顾确实没心思吃饭,心里慌得很。
“那可能是我们记错了。”令狐靖远拉着周伟龙往外走,走到弄堂口时,对扮成修电线的小李使了个眼色——小李点点头,往沪西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思是那女人又回来了。
等回到裁缝铺,令狐靖远立刻让技术员打开追踪器:“特高课的电台肯定要跟小顾联系,盯着420千赫,一有信号就记下来。”他又对周伟龙说,“你派行动队去愚园路待命,带好家伙,见我发信号就冲进去。”
周伟龙刚走,地下室的技术员就喊:“有信号了!特高课在发报!”
令狐靖远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去,见电台的指示灯亮得厉害,技术员正拿着铅笔抄录信号。“译出来!快!”他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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