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他转过身,眼神变得坚定,“但也不能贸然动手。老李,你去通知周伟龙,让他派军统上海区反谍组的人,秘密监控刘青山的行踪,重点盯他的住处、参谋处和常去的地方,记录他见了谁、说了什么、传递了什么东西,一定要隐蔽,不能打草惊蛇。”
“是!”老李应声要走,又被令狐靖远叫住:“告诉反谍组的人,不许跟丢,也不许擅自行动,每两小时汇报一次情况。另外,把刘青山的档案调过来,我要知道他的籍贯、履历、家庭情况,越详细越好。”
老李走后,令狐靖远又拿起那份密报,目光落在“线人‘青禾’”上——这个“青禾”是军统安插在日特内部的线人,之前传递过几次关于日军“梅机关”的情报,都准确无误,这次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盘算着:最好的办法,是亲自去见黄维,把情况当面说清楚,争取他的配合——毕竟都是为了抗战,黄维作为师长,应该明白内奸的危害。
上午九点,令狐靖远换上一身深灰色的少将军装,让司机陈峰开车送他去第67师指挥部。车子从法租界出发,沿着霞飞路向东行驶,越靠近江湾,战火的痕迹越明显。路边的房屋大多被日军的炸弹炸得只剩断壁残垣,有的墙面上还留着密密麻麻的弹孔,像是狰狞的伤疤。几个穿着破烂军装的士兵,正抬着一副担架往后方走,担架上盖着的白布下面,隐约能看到血迹渗出来,落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变成了暗褐色。
“处座,前面的路被炸塌了,得绕到旁边的小巷子走。”陈峰把车停在一处断墙前,指着前方说。令狐靖远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路面陷下去一个大坑,坑里还积着水,旁边躺着一辆被炸毁的日军装甲车,车身烧得漆黑,轮胎早就没了踪影。
两人下车步行,刚走进小巷子,就看到几个老百姓正蹲在墙角啃干粮,都是从江湾逃出来的难民。一个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孩子的脸脏兮兮的,手里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馒头,啃得满脸都是渣。老太太看到令狐靖远的军装,连忙站起来想鞠躬,却被他扶住了。
“阿姨,你们这是要去哪?”令狐靖远轻声问。
老太太抹了抹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去租界的收容所,家里的房子被炸弹炸了,老头子也没了……”她说着,指了指孩子,“这孩子他爹是67师的士兵,去前线三天了,还没消息……”
令狐靖远心里一酸,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银元递给老太太:“阿姨,拿着,买点吃的给孩子。您放心,67师的将士们都在拼命,一定会把日军赶出去的。”
老太太接过银元,对着他连连道谢,抱着孩子慢慢走了。令狐靖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更坚定了要查出内奸的决心——若是因为刘青山的背叛,让更多士兵牺牲,让更多百姓流离失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步行了大约半小时,终于到了第67师指挥部。这是一处废弃的民宅,院墙被加固过,门口站着两名哨兵,手里的步枪上了刺刀,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看到令狐靖远的军装和肩章,哨兵连忙敬礼:“长官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是军事委员会督察处处长令狐靖远,找黄维师长。”令狐靖远出示了证件,哨兵看了看,连忙转身去通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草绿色军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正是第67师师长黄维。他身材高大,面容方正,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透着沉稳——这是令狐靖远第一次见黄维,之前只在黄埔同学录上见过照片。
“藏锋兄,久仰大名!”黄维快步上前,伸出右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亲切,“早就听说委员长派了你到上海管情报和反谍,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本人。快,里面请!”
令狐靖远握住黄维的手,只觉得对方的手掌粗糙而有力,满是老茧——这是常年握枪、握笔的手。“悟我兄客气了,我是来给您添麻烦的。”他笑着说,跟着黄维走进指挥部。
指挥部里很简陋,正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铺着第67师的防御部署图,图上用蓝笔标着部队的位置,用红笔标着日军的进攻方向。几个参谋围在桌旁,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看到令狐靖远进来,都停下了话头,恭敬地问好。
“都先出去吧,我跟令狐处长有话要说。”黄维对参谋们说,待众人走后,他给令狐靖远倒了一杯水,“藏锋兄,你这时候来找我,怕是不止‘拜访’这么简单吧?是不是前线有什么新情况?”
令狐靖远接过水杯,没有绕圈子,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份密报,放在桌上:“悟我兄,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跟您说——我的人得到消息,您的参谋处科员刘青山,近期频繁与日特接触,疑似向日军传递部队调动情报。”
黄维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拿起密报仔细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藏锋兄,你是不是搞错了?刘青山跟着我快十年了,从中央军校到现在,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通敌?他的家人都在江西老家,由部队照顾,他没理由背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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