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7-1938.12)
第一编:烽烟初起(1937.7.7-1937.8.12)「」
1937年8月21日的上海闸北,清晨的天光被浓黑的硝烟染成了灰紫色。凌晨四点半,法租界吕班路绸缎庄情报站的地下室里,煤油灯的光焰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跳动,映得墙上挂着的上海市区地图斑驳陆离。令狐靖远伏在木桌上,指尖捏着一枚放大镜,正逐行审阅刚从微缩胶卷里冲印出来的情报——胶卷是“海鸥”凌晨三点通过法租界电车线路的检修工人传递来的,用石蜡封在一根铜管里,藏在电车轨道的接缝处,取件时还带着晨露的湿冷。
胶卷上的字迹是用日军内部的“密写药水”书写,需用碘酒擦拭才能显影。此刻纸上的字迹仍带着淡淡的棕褐色,清晰地标注着日军在闸北宝山路一带的工事分布:“宝山路沿线共设混凝土碉堡12座,每座配备九二式重机枪1挺,射程覆盖300米;碉堡间以铁丝网连接,铁丝网下设反步兵地雷;日军第3师团第68联队一部驻守,兵力下设反步兵地雷;日军第3师团第68联队一部驻守,兵力约800人,配备迫击炮6门,弹药库位于宝山路与虬江路交叉口地下室……”
“处座,周区长那边传来消息,给262旅送的弹药车队,在租界与闸北交界的天目路被巡捕拦下了,说是要‘检查是否携带重武器’,怕是得耽误些时间。”特工小陈端着一杯热开水走进来,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滴在木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看着令狐靖远眼下的乌青,又补充道,“另外,262旅的通讯员刚才又发了加急电报,说黄旅长那边催得紧,日军早上又发起了两次冲锋,阵地丢了一半,伤员已经挤满了临时救护所。”
令狐靖远放下放大镜,拿起那份加急电报——电报纸是用粗糙的草纸做的,边缘被炮火熏得发黑,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日军攻势猛烈,宝山路阵地危急,亟需工事分布图及弹药支援,盼速至!——黄梅兴”。他指尖摩挲着电报上“黄梅兴”三个字,这位第88师262旅的旅长,是黄埔一期的学长,淞沪会战爆发后,率部在闸北连续抵抗了八天,据说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告诉周伟龙,让他带上委员长手谕去交涉,就说这批弹药是前线将士的救命物资,耽误了战事,法租界当局担不起责任。”令狐靖远站起身,将微缩胶卷重新封进金属盒,塞进贴身的衣袋里,又拿起放在桌边的勃朗宁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我先去前线,弹药的事让他尽快解决,务必在中午前送到262旅。”
“处座,您亲自去?”小陈有些急了,“闸北现在到处都是炮火,太危险了!要不我替您去?”
“不行。”令狐靖远摇了摇头,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沾满灰尘的国军上尉军装——这是为了在前线行动方便,特意准备的备用服装,肩章上的星徽已经被磨得发亮,“‘海鸥’的情报只有我能准确对接,而且黄旅长要的是工事分布图的细节解读,换个人去说不清楚。放心,我会注意安全。”
他走到镜子前,快速整理了一下军装,又往脸上抹了些烟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前线的军官,避免被日军侦察机盯上。走出情报站时,清晨的雾还没散,法租界的街道上,巡捕正驱散聚集的难民,远处的炮声像闷雷一样,每隔几秒就响一次,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司机陈峰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车身用树枝和破布做了伪装,避免被日军的装甲车盯上。
“处座,路线我查好了,走法租界霞飞路,转北四川路,从闸北老靶子路进入262旅防区,这条路人少,相对安全。”陈峰拉开车门,声音压得很低,“不过北四川路那边昨天被日军炸过,路面有塌陷,可能要绕一段。”
令狐靖远点头上车,汽车缓缓启动,沿着霞飞路向西行驶。车窗外,往日繁华的法租界此刻一片萧条,商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少数卖早点的摊贩,在街角支起炉子,冒着微弱的热气。几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孩子,围着摊贩的炉子取暖,手里拿着半块发霉的馒头,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茫然。
“停车。”令狐靖远突然开口,指着路边一个坐在地上的老太太——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孩子的额头渗着血,老太太正用袖子擦着眼泪,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令狐靖远下车,走到老太太身边,发现孩子是被弹片擦伤了额头,幸好不严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递给老太太,又让陈峰从车上拿了一瓶水和两块压缩饼干。
“阿姨,带着孩子去法租界的临时救护所,那里有医生,能治孩子的伤。”令狐靖远指着不远处的红十字会标志,“沿着这条街走到底就是,就说令狐让来的,他们会收留你们的。”
老太太接过银元,对着令狐靖远连连鞠躬,嘴里说着“谢谢长官”,抱着孩子慢慢走了。令狐靖远回到车上,陈峰低声道:“处座,这种事在前线太多了,我们管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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