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了大约半小时,抵达了法租界吕班路(今重庆南路)的绸缎庄。这是战时特别情报处的三处秘密情报站之一,表面上是一家经营丝绸、绸缎的商铺,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绸缎样品,店内的伙计正忙着招呼顾客,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令狐靖远推门走进店铺,伙计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动声色地引他走向后院——后院的小楼里,才是真正的情报站办公地。
二楼的办公室里,周伟龙正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地图上反复标记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向令狐靖远,快步迎了上来,语气急切:“藏锋处座,您可来了!刚才接到线报,日军‘梅机关’的特工最近在租界内活动频繁,好像在寻找什么目标,没想到竟然是冲着孙元良师长来的!”
令狐靖远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将那份密报递给周伟龙:“这是‘青竹’凌晨送来的消息,日特拟在百乐门一带刺杀孙师长,暗号‘威士忌加冰,烟配火’。伟龙兄,你对租界内的日特动向比较熟悉,说说你的看法。”
周伟龙接过密报,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愈发凝重:“藏锋处座,百乐门是法租界最热闹的舞厅,每天晚上都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日特选在那里接头、设伏,确实隐蔽,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孙师长偶尔会去百乐门会见一些商界人士,筹集抗战物资,日特应该是摸清了他的行踪,才定下这个计划。”
“那租界巡捕房那边,能争取到配合吗?”令狐靖远问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在租界内行动,没有巡捕房的配合,一旦发生冲突,很可能会引来麻烦,甚至让日特趁机逃脱。
周伟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难!我昨天还派人去见过法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对方态度很明确,说租界保持中立,不允许任何一方在租界内动用武力,若是我们要抓捕日特,只能秘密进行,他们不会提供任何支援,甚至还警告我们,若是惊扰了租界的秩序,他们会直接出面干预。”
令狐靖远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法租界的态度在意料之中,却也让事情变得棘手。日特在租界内行动隐蔽,若是没有巡捕房的配合,仅凭情报处和军统的特工,很难在百乐门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精准定位日特,更别说顺利抓捕了。一旦行动失败,不仅会打草惊蛇,让日特改变计划,甚至可能危及孙元良的安全。
“不能硬碰硬,得想办法让法租界当局主动配合我们。”令狐靖远抬起头,目光锐利,“法租界最在意的是他们的‘中立地位’和租界内的秩序,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日军特工在租界内策划刺杀国军将领,本身就是对租界中立的破坏——一旦刺杀成功,租界内必然会陷入混乱,甚至可能引发中日双方在租界内的冲突,这是法租界最不愿看到的。”
周伟龙眼前一亮:“藏锋处座,您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去见法租界警务总监,用‘维护租界秩序’说服他?”
“没错。”令狐靖远点头,“我亲自去见杜邦总监,向他说明情况,让他明白,协助我们抓捕日特,不仅是在保护国军将领,更是在保护租界的安全和秩序。只要他同意配合,我们的行动就会顺利很多。”
“可是杜邦总监是法国人,向来谨慎多疑,您亲自去见他,会不会有风险?”周伟龙有些担忧。法租界警务总监杜邦,身材高大,性格严厉,对中国的战事向来保持距离,之前多次拒绝过军统的合作请求。
“风险肯定有,但为了孙师长的安全,为了前线的战局,这个险必须冒。”令狐靖远站起身,目光坚定,“你立刻命人加强对百乐门、兆丰总会、大世界游乐场这几个地方的监控,尤其是百乐门,安排特工伪装成客人,密切关注形迹可疑的人,一旦发现符合暗号的日特,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
“是!藏锋处座!我立刻去安排!”周伟龙躬身应道,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去部署监控任务。
令狐靖远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的街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几个巡捕正沿着街道巡逻,手里拿着警棍,目光警惕地扫过路边的行人。他深吸一口气,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少将军服外套——去见法租界警务总监,必须拿出足够的身份和诚意,军装不仅能体现他的官方身份,也能让杜邦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半小时后,令狐靖远带着两名贴身卫士,乘坐汽车来到法租界警务总局。警务总局位于法租界中心地带,是一栋西式的三层楼房,门口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法国巡捕,腰间别着手枪,神情严肃。令狐靖远下车,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战时特别情报处少将处长的身份证明,以及蒋介石的手谕副本。
巡捕仔细核对了证件,又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出来躬身引道:“令狐将军,总监先生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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