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枝儿天不明就起来了,她把挎包里的东西看了看,也想不起还要啥,就扎开火煮了四个荷包蛋,这才去叫肖民。
肖民睡眼惺忪地起来洗了脸,她让他吃荷包蛋。他吃了一个,问:“你的呢?”
她忙说:“我一会儿吃馍。”
肖民就把碗端她面前,小声说:“那能叫我吃独食呢,有苦同吃,有福同享,快来,张嘴。”喂她吃了一个。她说啥不吃第二个了,说:“你快吃吧,我喝点水就中。”
“不中,再吃一个……撬你嘴吧?”这家伙也知道自己身无长物,要想女人心里有他,也只有这些小事儿上用些心。
果然女人就感动得伸手捏他的活宝。张嘴把鸡蛋吃了。两人又喝了些煮蛋水。枝儿把挎包捆到车子上,这就打开门出发了。
夜色腾腾的,其实人也是腾腾迟迟的。肖民拉着车,枝儿在一边一手拉着绳子,和他并着肩走。两人好像还没润滑开的机器,只管拉着车走路,也不说话。村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免得惊扰人。出了村,在公路走了没多远,就又拐到土路上,一直向南走,这算离了车单地界。
“枝儿,你坐到车子上吧?”肖民说。可能这时脑子才开缝儿了。
“我还想拉你呢。”枝儿说:“你坐车上歇会儿吧。”
反正说话又不费啥,女人还喜欢的不得了,他就悄声说:“我可舍不得让你那小脚出力,留着蹬我吧。”
女人便轻贱地说:“我也舍不得让你多出力……咱俩厮跟着走吧。”
枝儿是去过石灰窑的,她知道路,说:“到半路,有条沟,那坡儿可长了,上去坡儿,就剩一少半路了。”
两人咯囔囔说着走着,天就放亮了。路两边都是庄稼地,都已拾掇干净,有的已犁过,有的还没犁呢。
又走了一段,便看见有人赶着牲口、牛,拉着犁往地里走。这是要去犁地。
枝儿就说:“他们不用拖拉机?”
“不是村村都能买得起拖拉机……”肖民忙说。
“那也难死了,犁到啥时候呀。”
“别说人家了,咱不难吗?要是队里的手扶车让使用,那还不是一会儿就拉回去了,咱还得地奔儿呢。”肖民笑道。
“那个该死的,要是那次你当了副队长,保准能让我用用手扶车。”枝儿恨道。
“我这没能耐,只好给你当牛马了。”肖民呵呵笑道。
“那也怪美,能和你厮跟一天。”她小声说。
“走的脚疼不疼?前面就是那条沟吧,你坐上,等下去坡儿再下来。”肖民停住车让她坐。
女人推辞道:“算了吧,你也怪累的,回来还是重车嘞。”
“你来吧,我给你开溜车。”他让枝儿坐在车尾,他自己跨坐在一边车杆上,一脚拉地,蹬一下,那车子跑几米,到了下坡儿,车子跑得更快了。
吓得枝儿在后面连声说:“你慢点,别开翻了……”
那坡儿是慢下坡儿,他能掌握的。赶紧说她:“抓紧了,别松手。”
枝儿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吓得她闭着眼,两手死死抓住车子两边。心里直说:妈呀妈呀,非翻车不可,要是翻到路沟里,这一趟就白来了。
其实这是肖民老早就玩的把戏,也是大多数男人都会的玩法。只要眼疾手快,大不了赶紧跳下车急抬车杆,车尾拉地,就刹住车了。
这大早上的,路上又没人没车,只要掌握住方向,就能跑个痛快,它飞不到天上去的。这车就像脱了缰的马,撒着欢跑,一直冲到坡儿下,又向上坡跑了十来米才停下。
“你吓死我了,我想着非掉路下不可,你弄得像飞一样。”她颤着腿下了车,走到前面打他一下:“魂都给我吓跑了二里。”
其实她心里是很得意的:他不会让她翻到路沟里,让她压在车下的,就是太吓人了,还从来没经过这样的速度,只怕火车也没这么快。
“枝儿,回来吧,枝儿,回来吧。”这是那些老妇女给受惊吓的孙子叫魂的法儿。他压着声看着她问:“枝儿,回来了没?”
枝儿红着脸说:“回来了。”
哈哈哈哈,他笑得都上不来气了:她那口气就像当真了。他忍不住用手轻轻端住她的下巴,悄声说:“这女人真可爱,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爱爱。”
“别让人看见了……回去再说奥……来,我来拉。”她小声说。要拉上坡儿这段路。
“你就走在前边娆着就行了。”他压着声说。
“回来有的是你拉呢,我替你一会儿……”她还没说完,肖民就拉起车子走了。
虽说是空车子,上面还有个栅子,加上车也有百十斤。好长一道坡儿,也得一步一步走,少使一点劲,车子也不走。拧着劲往上拉吧,枝儿也把绳拉得蹦蹦紧,身上热了,汗也浸出来了,俩人费了一肚子气力,总算拉到坡儿上了。停住脚缓几口气,落落汗。往前一看,前边的路都是慢上坡儿。
枝儿用劲用的红着脸,说:“咱捡个地方吃点馍吧,天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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