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师笑道:人要是沉进水里,他就不知道上下了,一个劲去河底乱抓,只想着抓到什么就有救了。
你这称锤儿凫,凫得怪美。肖民笑道:早晚说起来,咱知道那个坑多深,探过底儿。
金老师哈哈大笑,说: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去练凫水,最起码得保证自己下水里,不能噗叽一下就没影了,是不是?一到水里,就和秤锤儿一样,那会中?
命大福大。肖民奉承道。
有啥屁福。他说:做个老百姓,能平平安安过这一生,就是福了;做个老百姓,多难呀,一毛钱都是不易的。
是呀,就是到年底分那一二百块,还得拼对着够一年花,还得想着法能攒再攒点,这日子想着真有点滑稽。肖民笑着说。
夜色在悄悄变浓,四周静的没一点声音。夜这块幕布拉了起来,真的是为了遮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言言行行的。要是没了黑夜,那还不得累死。
不说这我还想不起。金老师噗嗤笑道:前些年干了个窝囊事儿,说给你听听,你不是想笑嘛。
金老师到了学校,分的是教体育。前些年兴起乒乓球热,他还去县里五七学校培训了一个月乒乓球,各种发球、打法,都学了个明白,回来要培养运动员。
他回来后,自然得先有乒乓球案子。怎么弄?学校又没钱。只能土法上马:用砖砌起来,里面填上土,抹个水泥面,这就可以教学生了。
破是破,地道货。也不耽误学生由生到熟,慢慢进步。几个月后,金老师还组织了一次学生比赛,挑出几个尖子,也敢到别的学校交流学习了。
转了几个学校,发现有的学校已用上了标准案子。那可漂亮的很。
他回来就和校长说,希望也能有个标准案子。校长为难地说:没钱呀;有头发谁想装秃子。
金老师就说:咱这样的案子,想培养出好运动员,可真的有点难。
他赶紧给校长戴戴高帽子:你也是这个村的一个人物,谁见了你不得高看几分?你说句话那也是有分量的。
校长想了想说:那我抹抹脸去大队说说,看能不能给咱买个;得多少钱呀,太多恐怕不行。
金老师说:好的咱不说,一般的大慨得二三百吧。
那我瞅住空去试试。校长苦笑着说。
金老师怕他是推辞之说,连忙说:这样吧,我等星期天去户弄看看,看有便宜的没;你放心,我自费去,不让你报销;你只管去大队要这钱,咱都攥攥劲,中吧?
话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啥不中?校长连声说:中中中。
能有个标准案子,那是金老师梦寐以求的。有了奔头,他自然高兴的和得了皮褂子一样。
他让老娘星期天前晚烙了两个油馍。老娘听说儿子要上城里,这是给公家办事儿,肯定事儿还不小嘞。用最白的面,放最多的油,烙出最好的油馍,还烙了三个,要儿子别省着,别饿着。
第二天天不大明金老师就早早起来,仿军用挎包里装上馍,踏着晨雾就出发了。
黑蒙蒙的清晨,走路很清爽。只当是跑操,大步流星擎走了。省得看景致。
小庄到县城二十多里,走小路过去河(河上有船,不用花钱。)能近个二三里,延天大明,就到了火车站。
夏来到户弄,不足五十公里,五毛钱车票就到了。这一趟花个一块就行。
一块对他来说也不少:他口袋里也就有两块多。这也是好长时间攒的。只有买必要的东西时,他才张嘴跟老爹要钱。落个几毛,攒着,好长时间才攒两三块。
他下了火车还是脚踏地,离那繁华的地方没几里路。他一边走一边去挎包里拧一块馍,看见那个“体育器材商店”时,晚点的早饭已吃好了。
他进去问了问,三百六,漂亮是漂亮,有点贵。就给服务员说:今儿个没带钱,先来看看,下次来肯定要买。
出来门,他心说:多找几个店看看,有便宜的,校长去要钱更容易。
直转到晌午错,在一背街里又看到一个体育器材店,进去一问,吃了一惊:一百八。
咋这么便宜?质量怎么样?
放心吧,出口转内销。
他围着那案子看了好一会儿,确信和三百六的没啥区别。心里那个美呀,好像办了一件很漂亮的事儿。
他连忙向店里人保证:最多两三天就来买,千万给留一个。
多着呐;你抓紧时间就是了。
一百多块钱,肯定能要来。他出来商店,寻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掏出馍大口吃起来。
这买回去就长脸了:那水泥案子可以退休了。
漂亮!不由脱口而出。
一个路人给他吓了一跳,走过去一步一回头的看他。
他笑笑说:甭看,我不是神经病。
吃了馍,有点渴。他便起来去找水喝。有个院子,里面有水龙头。他去门口问:能不能喝口水?
有个老人坐在门口,看看他:喝水?就喝那水?
他说:是,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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