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都有了啥也不在乎的心态:请啥鸭子假!有能耐把我开除了,开除出地球,送我上月球去;好像稀罕的不得了似的,那不是没地方去吗?就不请假,能咋着?
何顺也早不再要求请假:来多少人,派多少活儿,少点工,还好呢,工值能提高点儿。
他甚至都常常暗心里讥诮那时的人怎么能那么二球:不管男女老少,都往地里撵,压根就不管干的活儿有没有用,真是仗着人工便宜啊,不用付任何费用。干到什么地步都不用负责的。让人干活儿是他们的权力,饿死人却和他们无关。
两人正说着,肖民突然看见闸口下面的水渠一边,星星点点,一闪一闪,如梦如幻,就指着给梅姐说:“你看那是啥?”
梅姐一看,惊叫道:“妈呀,还有这呢!萤虫火!这么多!”
肖民就走过去,到跟前一看,乱嚷嚷一群萤火虫,围着几棵高高的草在那飞舞,屁股上一闪一闪亮着梦幻般的光亮。有的落在草叶上。他便伸着拇指和食指,轻轻去草叶上捏住了一个。
他小心地把萤火虫拿回来放到梅姐手里。梅姐看着它闪光,说:“真好看,真漂亮,我把它带回家,放屋里。”
“那你拿好,握到手心里。”肖民说她。
梅姐就真的握住手,说:“小宝贝,带你回家。”
“走,有劲了。”肖民再次背起她,觉得她很满意这种把腿大大张开的姿势。他就想着可能这种姿势能让她忍住疼吧。
虽说他很心疼梅姐的疼痛。可他还是消退不了那种反应。好在梅姐在他背上,看不见他有什么异样。也幸亏是在夜色里,他的龌龊可以有恃无恐,不必赶紧隐瞒。
即便如此,他也得念几句紧箍咒,让它知道不能擅自作乱。
蛤蟆它可是肚子多大嘴就多大,
囫囵吞下去一会儿就完;
螳螂举着两把大刀,
到处乱砍;
蝈蝈呀,
门牙如剪,
喀嚓一下……
她悄咪咪说:“老弟,明天晚上我要是没事儿了,我真给你捶捶腿,揉揉肩。”
他便呵呵笑道:“你那手和花锞一样,打着只怕也没劲。”
“那我就打你。”她笑了。
又歇了两歇儿,肖民总算把梅姐背到了小庄东路口。梅姐说啥也不让他背了。
她小声说:“你前头走吧,我歇一会儿走着回去;别让谁看到该笑话了。”
肖民也觉得她说的是,就问她:“你确定能走到家?”
她保证说:“能,就一百多米,没事儿的。”
肖民就头先走了。走到东场那儿,听见黑影里有人小声说:“往哪儿去了,这么大时候才回来。”
他听出是浩叔,连忙说:“你在这干啥?”
浩叔就压着声说:“等你嘛,这边凉快。”
他也低下声说:“我等着回去呢。”他说着张声唱道:
天上星布满,月亮是伤食脸,
饲养园里做忆苦饭,
赶快去喝两碗,
你要是去的晚,
锅底都刮穿
求求他再做一锅吧
喝饱了搞生产……
没想到,北边有人叫道:“是小民吗?”
他忙答道:“是,金老师还没睡吗?”
那是老队长老金的大儿子,在学校是民办教师。肖民和他关系不错,也常在一起聊天。
金老师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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