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紧箍咒出口,便有一股凉意从头上如蚂蚁般顺着脊梁沟向下爬去,凉酥酥让它垂了头丧了气。
他喘着气说:“对不起,有点激动。”
她看着他笑嘻嘻说:“我又没怪你……朋友之间,亲个嘴拉拉手,抱抱有啥对不起?你要想亲啥时都中。”
他忙说:“好好好,你拿走吧。”
她轻轻笑笑:“我试给你看吧?”说着转过身去,把上衣脱了,露给他一个光光的白嘎嘎俏丽无比的背,可他似乎穿过那俏丽的背,还看到了两疙瘩更让他大口喘气的东西。好在她很快又把那紫色汗衫穿上,扭过来身体问:“好看不好看?”
真的很美,很配她。“很合适你,你的脸白,很好看,你拿走吧。”他赶紧说。他感出自己裤子前面又在乱动。要掩饰不住了。
她悄声笑笑:“你慌着赶我走干啥?反正我知道你屋了,有时间来找你……”
他也压着声说:“时间不早了,我怕我妈起来……”
她这才说:“好,那我走了。”
这女孩儿不简单。她一定有不少朋友。肖民躺在床上想:不能和她拉扯……
再说了,她家就在不远处,这要是纠缠不清出了丑,那真是人丢到家了。
丽梅他爹是个很会讲道理的人,什么事都能讲的头头是道。可肖民觉得他的道理狗屁没用,只是些生活上的纠纠缠缠。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道理。这样的人最不能招惹。
肖民听说过这老家伙,在正当年时,连参军都不敢去,怕死在朝鲜。面对那些来做工作让他入伍的人,他的办法就是东躲西藏,坚决不照面。
他上了好多年学哩。像他这样的文化水平,到了部队一定是当时紧缺的人才。不定就挣个前程。弄个上尉少校的,这也算年轻一场。
男儿何不挂吴钩!这个胆小鬼!
肖民有点看不起他:咱他妈的磕头捣地的想去当兵,人家还不让哩;他那么好的机会,竟然白白丢掉。
人比人,真是踏马的气死人!
对于他这种只会在生活的琐碎里纠缠的人来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本地的和尚稀屁松。
当然了,那丽梅也根本不可能是肖民的菜,她除了有个脸盘,有个身材,其它的好像啥也没有。
只能像她说的做个朋友……交个这样的朋友,能有什么样的友情?
这有点想不出……
终于开始割麦了。
小庄村外有条小河,过去小河是一片滩地,再往北又有一条大河,那正好是村子的边界。
大河边的土地是沙质的,土壤不保墒还不肥沃,那儿的麦子熟的早。
那些男人们喜欢夜里割麦,不用晒太阳。不用流汗。累了还可以随地躺一会儿。也是,太阳下割麦,那得出多少汗,得带多少水?总不能背个水缸去地里。还不把人笑死!
这些人下午睡觉,吃了晚饭少歇一会儿,把镰刀磨的明晃晃的,别到腰里就出发了。割到太阳出来,就收工回去。过一段黑白颠倒的日子。
也都攥着劲,要多挣点工分儿。
割麦可是包工的,能挣多少就挣多少,看你本事。割麦的人,只管把麦放倒,捆成麦个儿。等队长早早拿着薄去地里,验收记工,就算工分儿到手。
拉麦都交给小伟那样的小子,他们跟着手扶拖拉机、马车,装车卸车,干得可欢了。他们舍着憨气力,把几十斤重的麦个儿撩到车上,把车装的高高,像个麦垛一样。再爬到上面,一路嘻嘻哈哈笑闹。就算一不小心掉了下来,也会像猴儿爬起来再上去。
这是肖民经历过的事儿:用着你了,什么活你都能干;一说工分儿,那你啥活儿都不中。人世的道理多着哩。
肖民不想通夜割麦。三四点起来,干到九点多点,太阳热了,下工就行。难得一年中有这么几天可以自己做主的日子。
再说那割麦,几个小时弯着腰,累得腰都像要从此直不起来了。得把腰担到麦个儿上,弄个好大时候,才会觉着矫正过来了。为了多挣几分儿,整夜去干,累坏了腰,可真不上算。命是自己的,腰也是自己的。
这天前半晌,肖民将几行麦割到大河边。这时的太阳光已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消散了薄雾,驱逐了晨凉,热燥燥把阳光直射下来了。
他正好可以去河里洗个澡,回去享受享受劳累后的消停。
回来过来小河,远远看见路东的崖壁上好像有个人影,在那个半空的破窑洞里猫着。
是不是累得眼昏了,出现了黑影,这焦麦头儿天,谁上那儿干啥?
肖民揉揉眼再看:真的是个人呀,那窑洞口长了一颗树,挡着那人,看不清面目。
那沟崖上离下面四五米高的地方,有个勉强一人高的窑洞,因为崖边常年踏损,窑洞已很浅了。肖民小时候爬上过那儿,里面能蹲两个人。上下老惊险了,得手脚并用,身子贴着崖壁,一不小心,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他一边走一边想:谁会这时候爬那里玩?逮毛格灵儿也不用去那里。难不成猫头鹰把窝搭那里了?去弄点肉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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