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笑嘻嘻说:“工地上干活儿,也怪有意思,成天笑哈哈的。”
“那是,人嘛,得能苦中找乐,不然,哭丧着脸给人家谁看?也没人看,是不是?”肖民笑道。
小伟忙说:“对对对,就算哭,也要背着人再哭,不能让人知道,嘿嘿嘿……”
那有时候,情不自禁呀。大个儿就哭了一次。
大个儿拱挤了一个好活儿:放炮。
早上吃过饭,他和大家一起上工地,干个半晌,他就溜啦:得去指挥部领炸药导火索。然后,他回驻地,提前吃过饭,拿上洛阳铲和炸药导火索等,去工地打炮眼儿,在工地人回来那一会儿时间,把炮放了,崩下来一堆土,供大家后晌拉去填沟。
到了后晌,也要去领炸药,晚上吃过饭再去工地放炮,崩塌崖头,供大家第二天前晌拉土。
老二黑眼他活儿美,说:“你点了炮,可跑的快点……”
副队就低声训他:“别乱说,你怕出不了事儿咋的?”
结果有一夜,还真出了事儿:大家都快睡着了,大个儿才回来,满身都是土,那脸和土木榷的、又按到土窝里跐了跐一样。他一进庵子里,就失声说:“差点回不来了!”两眼红着。要不是硬憋着,就哭出声啦。
大家呼一下坐起来,连声问:“咋啦咋啦?”
原来他领的导火索,原本是按放多少炮算的,足够安全。可他放了这么多天炮,觉得自己能掌握住时间,就截的短了,想快嘛。最后那根儿就剩得长了。
晚上拿个手电,安雷管绑炸药的,一时疏忽,那根长导火索忘截短了。还放错位置,没放最后。其它的炮都响了,先点的没响。他一紧张,以为没装好,装了个哑炮。就过去看,刚拿起导火索,咚一声,炮响了。
一下把他冲了起来,这是要上天呀。完了完了!这可是真的要上天堂啦,不得回去过年了,媳妇要跟别人睡去啦。
可只一会儿,噗通一下,又下来了。眼前黑洞洞,啥也看不见:妈呀,这是掉进地狱了呀。
他不由哭了:咱没做啥坏事呀,咋把咱弄这里边啦。
有个近处外队的炮手,听见他起飞时的那声“啊——”了。心说:这破山沟,连一个兔子都没有,还能被狼卡住脖子?
连声叫着:咋啦咋啦?跑了过来。
大个儿这才知道:虽说挨了一炮,这命还在,既没上天堂也没下地狱,只是像是给崩上岸的鱼,躺在干滩儿上,正喘气儿嘞。
他带着哭腔说:“眼瞎了。”
那人跑他跟前,蹲下身用手电照着忙问:“也没血呀?快翻翻身,把脸上土弄掉……揉揉眼,看有事儿没事儿。”
他这才明白过来:他给土埋住眼啦。翻身爬着,扑甩扑甩头,终于看见光亮,摸摸脖子,上面还长着头呢,拍拍脸,揉揉眼,世界还在,自己还在。
眼睛只是微微有点疼,又过一会儿,好像也恢复了。心里一下踏实了:没啥事儿。
起来看看,那炮手笑道:“你运气真好,你看这一炮,全是黄土,但凡有一块料礓,怼到脸上……更不用说石头啦。”
没有完蛋,明天还得去放炮,自己搞的活儿,咬着牙也得干。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说:“快去洗洗……”
翻眼皮也连忙说:“锅里有水熥着,你看看要不热,把火戳开。”
大个儿去舀点水摸摸,说:“中,不冷就中。”舀一盆水洗了头脸,脸上也从容了,有了笑意。过来呲着牙睡觉。
“咦,这一洗,看着算个人了。”没事儿了,就该骂他个舅子了。
“不错不错,算个人了。”开始接力。
“心还慌不慌?屁股沟还夹着没?”
“你吓我一跳,你以后可得小心……你那媳妇恁年轻,我这老天大地的,可招呼不过来。”副队也凑热闹。说得一本正经。
“就是嘛,你说这老二,这都巴着眼等着嘞,看你弄这事儿,能对起人不能?”
老二忙说:“我可没说……”
“知道知道,你就心里想想……”
哈哈哈哈……大家仰着脖子笑。
“你们这群响器,没一个是吃粮食长大的。”大个儿也缓过来气儿了,笑着骂。
“这回来求安慰的,恁安慰的可不赖。”肖民笑道。
“这安慰的多到位啦,非得把他媳妇安排到人才行?走着说嘛。”
“我日,你来一回真上算:坐了坐飞机。”
“那是头朝下下来了,还是脚朝下下来啦?”
“是仰着还是撅着?”
“这山神是不是看错人啦,把你当女的啦?”
哈哈哈哈……大家大笑一场,算是把这个惊险糊弄过去了。
……
小伟嘿嘿嘿笑的前仰后合的,说:“放炮还怪吓人嘞……”
“那注意着,应该是没事儿的,不能大意,不能儿郎。”肖民说。
小伟又问:“那庵子里冷不冷?”
“不冷,大家都挤着,门上有厚厚的草帘子,风进不去,不冷;就是夜里出去有点冷,披上棉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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