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那学校也不缺咱一个呀,反正成天就是去玩嘞,不胜回来多少挣点分儿。”
早晨的空气还是清凉凉的,路边那些给露水浸了一夜的野草也新绿新绿的。
肖民笑道:“少年不知读书好,等到老时后悔了。”
那小子满不在乎地说:“后悔球,薅个草要啥知识。”
到了地里,他就排在肖民身边,笑着说:“我和你把的一样宽,一样速度,你一天十分儿,我一天五分儿五,真亏。”
肖民扭脸指指他身后,笑道:“你没我薅的净,看,四五棵草没薅。”
他扭脸看看,笑了:“漏了漏了……我日,一下可露馅了……那也不能差恁多呀,你分儿咋长上去的?问他们都说等啥时候评分而就长上去了,啥时才评分儿?”
肖民问他:“你多大了?”
“十五。”
“十五,你还是儿童嘞,咋着也得两三年以后吧。”他逗小伟。
他说:“我日他得儿呀,都干到该娶媳妇了。”
肖民哈哈大笑:“你有点着急呀,没看报纸吗?现在提倡晚婚晚育,至少得二十五以后才能结婚,你要是四十以后再结婚,那就是先进分子。”
这可不是肖民瞎说:县城的单位里要职工填晚婚年龄,有人就填了个八十岁(男女相加的岁数)。
小伟说:“那干脆都打光棍好了。”
“不过呢,你要想长工分儿,还有一个办法。”肖民说。
他一下瞪大了眼,忙问:“啥办法?”
“去干工程。”他压着声说。好像在说一个秘密。
“啥是工程?那咋干?”他也连忙低下声儿。害怕走漏了风声似的。
“工程就是出去干劳工,修渠呀,修路呀……就是出力。”他哈哈大笑起来。
“哪里有工程?我去!”他坚定地说。
“工程得到冬天,这焦麦头儿天,哪有工程;麦不收,上工地吃啥?”他呵呵笑道。
他瞪着眼惊诧地问:“啊?上工地不是国家管饭?还得自己吃自己的?”
肖民哈哈大笑:“做梦呢?国家管饭;自己拿上铺盖,拿上碗筷,毛巾、牙刷牙膏,裤头袜子膏药,用啥拿啥,用时不怕;队里拉上锅碗瓢勺,水缸案板,油醋米面,塑料布带木杆,煤和砖,还有马灯和秫杆,水桶和扁担……水不用带,但需要去井里绞,去担……对了,还有空气不用带……”
他不解地问:“拉木杆塑料布干啥?”
“搭庵子嘛!住哪里?天当被子地当床呀,那冬天下雨刮风的还不得冻死;不过,地当床是必须的。”
“我日他得儿呀,搭个草庵子睡觉,风吹跑了咋办?”他惊诧道。
“照你说的可去蛋啦,搭庵子的人一天三顿都吃的是红薯……他咋说要吃一顿粮食饭嘞。”
这天晚上,肖民吃过饭正要去街上凉快,没想到小伟来了。
他笑着说:“我没事,寻你玩呢。”
肖民忙说:“好好好,来吧来吧,走,去屋里。”
这小子来到屋里,也不客气,坐到床上问:“你说那工程很累,不会累坏人吧。”
肖民呵呵笑道:“怕了不是?我去那次是修渠,还是搞突击,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自然有点累,其实这几年也没啥工程了,你不用怕。”
他急得脱口说道:“我不是怕呀,我是想上工地去,不然这分儿啥时才能长上去?”
“那国家也不能为了给你长工分儿,专门搞个工程呀。”肖民也顺嘴说。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归笑,肖民对他说:“你可以问问队长,看大队有没有啥工程,要是大队出工程,那比生产队出工程要好一点……它不管是啥工程,都是出力的,不是去享受的,只要你想去,应该没问题。”
“那要是人少,还不定轮到我……出力是出力,至少吃在外边,省到家里了。”
其实那吃的,还是自己的,不管是小队的储备粮,还是大队的储备粮,还不都是大家出的。只不过有人能吃到,有人吃不到,吃到的人就以为是占到了便宜。
小伟说:“说说工地上的事儿,叫我听听,心里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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