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像是钻进了骨头缝里,黏腻阴冷,死死缠着张伟,把他钉在现实和虚幻之间那道越来越模糊的界限上,已经是第三天了。
惨白的日光费力地穿透肮脏的窗玻璃,在墙壁上投下晃动、斑驳的光斑,像是一块块溃散的皮肤。光斑缓慢移动,又一点点被窗外涌进来的深沉夜色吞噬、取代。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只剩下无休无止的寒冷和灼热,轮番践踏着他所剩无几的意识。他把自己蜷缩在床角,用厚重的棉被裹紧,依旧冷得牙关格格作响,仿佛身体里藏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冰。
右手手腕上,那个墨黑色的手印,颜色变得更深了,边缘晕开不祥的青紫色,不像淤血,倒像是皮肤底下有什么活物正在蔓延、扎根。偶尔,在神智短暂清醒的碎片里,他仿佛能感觉到那印记在随着脉搏微微搏动,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属于他自己的节奏。
“水……”他干裂起皮的嘴唇翕动着,试图撑起虚软的身体,却只换来一阵天旋地转,重重地摔回硬板床上,震起一片灰尘。
幻觉,如同涨潮的海水,无孔不入。
天花板上那些原本静止的裂缝,在黑暗中开始蠕动、延伸、扭曲,组合成一张张模糊而痛苦的人脸,无声地嘶吼。房间的角落里,那道无头的白影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静静地伫立着,没有五官,但张伟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牢牢钉在自己身上——和锦绣花园楼道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个本应送走的黑色木盒,又诡异地出现在了床底下。他总是能听见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刮擦声——
嗒…嗒…嗒…
像是某种冰冷坚硬的东西,在有规律地、坚持不懈地敲击着木盒的内壁,提醒着他,它从未离开。
他不是没想过把它彻底扔掉。可每次靠近床沿,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蚀骨的寒意就猛地攫住他,让他几乎窒息昏厥。那是生物面对天敌的本能恐惧,让他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仿佛那盒子里关押着一旦释放,就能将他连皮带骨吞噬殆尽的恐怖。
订单……那个该死的,价值两百块的订单!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翻涌的恐惧。他再次在枕边摸索,手指触到冰凉的手机外壳。屏幕亮起的光芒在昏暗中显得异常刺眼。他颤抖着点开那个熟悉的跑腿APP,找到那条如同诅咒源头的订单记录。上面的信息简单得令人绝望,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任由黑暗吞噬时,一条没有任何来源显示的匿名短信,突兀地跳了出来:
如遇异常,请联系:XXXXX-42
42?这根本不像正常的电话号码格式。是哪个混蛋的恶作剧?还是……
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冰冷的、像是东西放久腐烂了的味道。他低头看着自己苍白消瘦、皮肤下似乎有若有若无黑气萦绕的手臂,清楚地知道,自己快要撑到头了。绝望像藤蔓一样勒紧了他的喉咙,他咬着牙,按下了那串诡异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不是正常的等待音,而是一种低沉、规律、带着金属质感的嗡鸣,像是某种精密的电子仪器在平稳运转。嗡鸣声响了整整五下,电话被接起,对面却是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喂…?”张伟的声音沙哑干涩,几乎不像人声,“有人吗?我…我需要帮助…”
“地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冷静,平稳,近乎机械,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直接切中核心。
张伟愣住了半秒,几乎是下意识地,报出了自己这间破旧出租屋的地址。
“待在原地,封锁门窗,不要接触任何来源不明的物品。我们二十分钟后到。”女人的语速没有任何变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询问他遇到了什么,没有确认他的身份,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打来,早就知道他正遭遇着什么。
这反常到极点的高效,让张伟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但绝境之中,这点寒意又被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压了下去。他强撑着几乎散架的病体,踉踉跄跄地检查了门锁,用打湿的毛巾死死塞紧门缝,然后蜷缩在离房门最远的墙角,眼睛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木门,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床底下,那“嗒…嗒…嗒…”的敲击声,似乎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急促了一些。
几乎是在秒针刚刚精准地走过二十分钟整点的那个瞬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三声,间隔、力度,均匀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张伟的心脏猛地缩紧,他屏住呼吸,凑到猫眼前。门外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成熟丰腴、曲线玲珑的身段。她个子很高,目测超过一米七,脚下踩着一双七公分的黑色细高跟鞋,更增添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栗色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一丝不苟、精致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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