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沈星辰终于有机会再次审视这个公寓，和他这个看起来冷淡却处处透着反常的兄弟。
“咳，”沈星辰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当哥的威严，“那个……谢了啊。没想到你这儿东西还挺齐全。”他意有所指。
江拓野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才淡淡开口：“偶尔会晕车，备着的。”
理由无懈可击。
沈星辰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江拓野，试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
“喂，”沈星辰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江拓野，你老实跟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对我妹……”
江拓野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不容窥探的疏离，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她是你妹妹，喝醉了不舒服。”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那副冷硬镇定的模样，几乎要让沈星辰怀疑自己刚才在车上和卫生间里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只是这样？”沈星辰狐疑地眯起眼。
“不然？”江拓野反问：“你想说什么？”
沈星辰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反问噎了一下，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是啊，他能说什么？说你觉得你对我妹有意思？证据呢？就因为他抱了她？照顾了她？可这些……理论上，一个关系不错的哥哥的朋友，好像……也做得出来？
难道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因为太宝贝妹妹，所以看谁都觉得像贼？
沈星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试图甩开这个荒谬的想法。不可能不可能，江拓野这种冰山，怎么可能！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生。
江拓野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复杂的心理活动，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扔给沈星辰一瓶，自己拧开另一瓶，仰头喝了几口。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稍稍压下了心底某些翻涌的、不该有的情绪。
他靠在料理台边，目光偶尔瞥向紧闭的客房房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沈星辰盯着江拓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什么都没有。这家伙，藏得太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客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江拓野几乎是立刻直起身子，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推开房门。
沈星玥已经醒了，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神还有些迷茫和惺忪，但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不少，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醒了？感觉怎么样？”江拓野站在门口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沈星辰也赶紧挤了过去：“玥玥，还晕吗？想吐吗？”
沈星玥揉了揉眼睛，看着门口的两个人，记忆慢慢回笼，想起自己醉酒、差点吐在车上、被带来这里……脸颊不由得又红了，很是窘迫：“好……好多了，头不晕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小声说着，目光不好意思地看向江拓野。
“没事就好。”江拓野语气缓和，“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沈星玥摇摇头，她喝不下，只觉得自己的胃不舒服。
看着她的手不断在她的胃口处摩挲，江拓野对沈星辰说：“你打点水给她擦擦脸，我去煮点醒酒汤。”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卧室，带上了门。
卧室里只剩下兄妹两人。
沈星辰拿了条浸湿的毛巾坐在床边，边擦边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心疼又没好气地小声抱怨：“不能喝还学人家喝酒，笨死了……”
沈星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脸上被湿湿的毛巾擦拭的很舒服，听到哥哥的声音，下意识地嘟囔：“哥哥……水……”
沈星辰赶紧拿起床头柜的水杯，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
另一边，厨房里。江拓野打开冰箱，拿出蜂蜜和柠檬。
他站在料理台前，动作有条不紊地烧水、切柠檬、挖蜂蜜，神情专注。
他垂下眼眸，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蜂蜜慢慢融化在热水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确实……有一瞬间的失态。
但那只是因为事发突然，且对方是好友的妹妹，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而已。
对，只是这样。
他如此告诉自己，将切好的柠檬片放入杯中，动作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利落。
而卧室里，喝了点水、敷着冷毛巾的沈星玥，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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