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气质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
贾碧。
国安，隐北组的小组长。
她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严肃，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王院长，身体感觉怎么样？”
贾碧的声音很平淡。
“死不了。”
王院长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有事就直说吧，让你亲自跑一趟，肯定不是小事。”
贾碧点点头，也不拐弯抹角。
她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叠照片，递了过去。
“这是从那支境外小队身上找到的东西，我们做了拓本和高清扫描。”
王院长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收缩。
照片上，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文字，笔画婉转盘曲，形如鸟虫，印在一块破损的丝帛上。
“战国帛书！”
“鸟虫篆！”
王院长瞬间就坐直了身体，哪里还有半分病恹恹的样子。
他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一张一张地仔细翻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贾碧对他的激动没什么反应，继续用她那平铺直叙的语调报告。
“我们在那几个人身上找到了去东阳市的火车票。”
“我们怀疑，还有其他的小队已经潜入了境内。”
“这个组织叫‘衔尾蛇’，专门在世界各国盗窃顶级文物，手段极其高明，而且心狠手辣。”
王院长放下照片，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指着照片上的文字，沉声道。
“这种鸟虫篆的变体，极其罕死。”
“整个考古界，能认出这东西来历的，不超过三个人。”
“想要完全破译。”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股无力感。
“就算是请司先生出山，没有个三年五载，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司先生，国内古文字研究领域的泰山北斗，一位年近百岁的活化石。
连他都需要数年时间，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等不了那么久。”
贾碧的回答言简意赅。
“衔尾蛇”已经动手，说明帛书上的秘密迫在眉睫，他们没有几年时间可以浪费。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王院长，我们能不能找林东试试？”
陈冉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经历了生死考验，这个年轻的女孩褪去了几分青涩，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林东？”
王院长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不行，这太胡闹了。”
“这东西，不是他能解决的。”
贾碧的目光也转向了陈冉，然后又落回王院长身上。
“关于这个林东，我们查了。”
她的话让王院长和陈冉都提起了心。
“有什么问题吗？”
陈冉紧张地问。
“问题很大。”
贾碧的表情第一次有了些微的变化。
“他的档案，在一年前，是完全空白的。”
“没有出生记录，没有学籍信息，没有家庭成员，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海关入境记录里的，就好像他之前的人生根本不存在。”
这个消息，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王院长的手微微颤抖。
他想起了那本龙鳞古书，想起了林东那深不可测的知识和总能化险为夷的神秘手段。
这个年轻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让一个身份如此可疑的人，接触到国宝级的战国帛书？
王院长的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行。
可是……
他又想起了在蜘蛛巢穴里，林东通过电话冷静指挥。
那本古书在绝境中为他们辟出一条生路的情景。
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是林东救回来的。
一边是国家机密，一边是救命之恩。
王院长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整个人都陷入了剧烈的纠结之中。
“我还是觉得应该让他试试！”
陈冉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异常坚决。
“背景有问题又怎么样？”
“他救了我们！在那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不管我们，但他没有！”
“这还不能说明他的立场吗？”
她走到病床边，看着王院长，眼睛里带着一丝恳求。
“院长，我们只是把拓本给他看一眼，试探一下。”
“他要是不认识，那什么机密都不会泄露。”
“可万一呢，万一他真的认识呢？”
“这不就等于我们白捡一个天大的功劳，直接解决问题了嘛！”
“这波操作，稳赚不赔啊！”
王院长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贾碧，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
自己这条老命都是人家捞回来的。
现在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背景调查”，就对他处处设防，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院长，我们欠他的。”
陈冉又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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