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采样管,刮了一点带进证物袋。这种物质绝不能留在现场,更不能让普通人接触。他顺手把角落里的招灵符残片也收了起来。黄符纸上的烧焦边缘卷曲着,符文歪斜断裂,明显是仓促绘制后被打断的。施术者受了伤,很可能就是那个左小指缺失的人——那截断指,并非意外所致,而是献祭仪式的一部分,用以换取短暂通灵权限。
他回到排水沟旁,靠墙坐下。匕首放在膝盖上,刀刃朝外,寒光映着路灯微芒。他闭上眼,保持灵觉开启状态。体内的灵压在缓慢运转,从丹田升起,沿督脉上行,过百会,再循任脉而下,循环一周大约需要三十七秒。这是王灵官教他的基础调息法,名为“守一归元”,能在长时间对峙中维持清醒,防止精神被阴气侵蚀。
耳钉突然轻颤了一下。
他睁眼。地面那道逆八卦纹路正在微微发光,颜色很淡,只有用灵视才能看见。不是红,也不是蓝,是一种接近灰白的冷光。这说明地下有人在尝试重启阵法,但能量供应不足。可能是之前断愿结界干扰了传导路径,导致灵脉堵塞。
他没动。现在任何动作都可能触发连锁反应。对方如果发现破军位被封,可能会改用其他方式强行突破——比如唤醒潜伏的傀儡,或引爆预埋的替身符。他必须等,等到最后一刻,确认对方真正意图。
手表显示23:58。
巷子温度再次下降。这次不是突然的骤冷,而是持续性的降温,空气仿佛被抽走了热量。墙壁表面浮起一层薄霜,呼吸时能看到白气缭绕。通风口的铁栅栏完全静止,但内壁的黏液开始向上爬升,沿着金属表面形成细密网状结构,像是某种生物在编织巢穴。
他右手握紧匕首。刀柄上的刻字“宁折不渡”硌着手心。这是师父给他的信物,也是唯一能在阴域保持灵性的武器。它不会自动生效,必须由使用者注入意志才能激活——每一次挥动,都是信念的延伸。
地面那道灰白光纹突然闪了一下。
紧接着,排水沟盖板底下传出一声闷响,像是重物撞击金属。盖板边缘翘起半厘米,一股紫黑色雾气从缝隙里冒出来,碰到雷符的瞬间就被弹开,像水滴撞上热锅,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随即化作黑烟消散。
他没起身。
他知道真正的攻击还没开始。刚才的一切都是试探。对方在测试他的反应速度、判断能力和布防强度。而现在,时间到了。
手表跳到00:00。
远处传来一声钟响,是小区门口那座老式报时钟。铜钟震动,余音悠长,划破寂静。子时已至。
他盯着排水沟,呼吸放慢,心跳却愈发清晰。匕首稳稳架在腿上,刀尖对着盖板缝隙。雷符还在发光,但亮度减弱了三分之一。断愿结界的效力正在被消耗,就像沙漏中的细沙,无声流逝。
盖板又动了一下。
这次不是震动,是缓缓升起,如同祭祀台上开启的棺 lid。一只苍白的手从下面伸了出来,五指张开,掌心朝上,姿态竟带着几分邀请意味。那只手很瘦,皮肤紧贴骨头,指甲发黑,边缘泛绿,像是多年未曾见光。最显眼的是左手小指——齐根断裂,断口处泛着暗紫色光泽,像是被强酸腐蚀过,又似某种金属残留。
手停在半空,不动了。
秦明仍坐着,没动。
他知道这只手不是要抓他,是在等他伸手去握。只要他心生怜悯,或试图查明真相,哪怕只是靠近一步,就会被拖入地下,成为阵法的最后一块拼图——一个“自愿”踏入破军位的活祭。
他看着那只手,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却没有靠近。只是将匕首横在身前,刀刃对准那只断指的手掌,寒光映着月色,锋利得能割裂命运。
与此同时,他左手悄然按向地面,指尖在砖缝间快速划动,以血为墨,以意为引,默念残诀:“断念绝愿,封门止途。”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悄然成型,笼罩整条巷子。地底的搏动戛然而止。
那只手,终于缓缓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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