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站在单元门口,雨开始下。雨点打在地上,溅起小水花。一滴雨落在他眉毛上,顺着鼻子滑下来,凉凉的。他没动,右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手指捏着一块黑色金属碎片。碎片边缘很锋利,差点划破他的手指。它很轻,但拿在手里却觉得重。像是从某个不该拆的东西上硬掰下来的。
刚才在电梯厅看到的东西在他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五道划痕,平行排列,距离一样,深浅也一样;反光板边上留着三个手指印,位置很准,不像是慌乱中留下的;角落里有一只蓝色拖鞋,鞋尖朝内,摆得很正,像是故意放的;304室的窗框上有新划痕,很细,被雨水冲过后能看见一点金属反光。
这些细节原本是散的,现在慢慢连上了。
他转身往联防队办公室走,脚步比来时快。鞋子踩在湿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越来越急。风吹进来,掀开他的衣服,露出腰间的战术包一角。里面装着相机、棉签、折叠刀和一瓶没用过的警用喷雾——都不是规定配发的,但他一直带着。
办公室灯还亮着,昏黄的光从门缝漏出来。门没关紧,他推门进去,顺手把门锁上。桌上堆着巡查记录和报修单,纸边卷了,字迹有点模糊,像是被人翻过又扔下。屋里有旧纸和灰尘的味道,还有点像铁锈的气味。
他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U盘,上面印着一行小字“XJ-09”。插进电脑,屏幕亮了,光照在他脸上。系统转了一会儿才打开。他调出最近两周北区九栋的所有维修工单,一条条看。
一共三次报修,每次间隔正好四十八小时:第一次说电梯有响声,第二次是门锁坏了,第三次是控制系统重启失败。三家不同的公司名字:“宏远机电”“恒通维保”“迅达技服”,听着正规,但联系电话后四位都是“6789”。
他记下这串数字,手指敲了敲桌子。太整齐了,不像巧合。
他又进物业系统后台,查这三家公司信息。页面跳了几下,弹出提示:“数据暂不可见”。刷新几次,还是这样。他换另一台电脑,用加密通道绕开前端,直接查数据库日志。结果更奇怪——这些公司确实备案了,但所有文件都是模板生成的,法人信息不清楚,地址指向城郊一片早就拆掉的老厂区。
是假的公司。
他关掉电脑,动作干脆。屋里一下子安静了,只有外面雨声变大,打在铁皮棚上,空荡荡地响。他从战术包拿出证物袋,把金属碎片倒在桌上。灯光照下来,碎片泛着灰光,边缘不齐,断口像被高温切过再折断的。
他戴上放大镜,凑近看。十倍放大下,一道极细的刻痕清楚了——不是普通字母或数字,“F”和“9”连在一起,中间有个小弧线,像是某种标记。这种字体不是工业标准码,更像是手工刻上去的。
他心里一紧。
收好碎片后,他背起包,去社区五金仓库。楼梯没灯,他摸黑往下走,脚步稳,避开松的地砖。地下一层很冷,空气里有机油和水泥味。仓库门是老式锁,铜把手已经发绿。
他敲了三下长,两下短。
门开了,管理员老周探头出来,穿着旧工装裤,手里拿着登记本,皱眉问:“这么晚,查什么?”
“查工具。”秦明说,“最近有没有人借过带‘F9’标记的维修钥匙?”
老周摇头:“我们这儿不编号,按类型放。那种标记……我干二十年没见过。”
秦明没说话,走进去。铁架上挂着扳手、螺丝刀、撬棍,每件下面贴着标签。他在最底层看到一组重型扳手,比普通的要大一圈,手柄粗,头部偏心设计,专门用来拧大力的螺丝。其中一把特别显眼——手柄磨得发亮,油渍渗进木纹里,刀口有使用痕迹,边缘有点卷。
他戴上手套,拿下这把扳手,拿到灯下看。八厘米宽。他掏出手机,打开照片,对比电梯门上的划痕。宽度一样,连刮擦的小纹路方向都对得上。
“这组工具谁用过?”他问。
老周翻登记表:“上个月有个外聘团队来做电路检查,说是市里派的,用了几天专用工具,走的时候说要统一收回。”
“收回了?那这把怎么还在?”
老周愣住,翻了几页:“可能是漏了……或者交接没清。”
秦明没接话。他用棉签刮下扳手头上的一点暗褐色东西,放进新证物袋。闻了一下,没有机油味,也没有金属味,反而有点像烂叶子混着铁锈,带点甜腻,让人不舒服。
带回办公室后,他打开便携紫外灯。光照上去,残留物发出蓝绿色光,几秒后消失。他调波长,试了三次,结果一样。
这不是润滑油,也不是普通脏东西。
他翻开笔记本,写下:
现场找到金属碎片,上面刻着“F9”,可能是特制工具断掉的部分;
五金仓库发现同款重型扳手,刀口宽度和电梯划痕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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