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寒川第一次来家里,带着虚伪的笑容和昂贵的礼物。母亲局促地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而卑微的笑。那时她还不懂那笑容背后的含义,只是本能地感到厌恶和不安。
是那杯递到眼前的、微微摇晃的饮料。母亲眼神闪烁,不敢看她,嘴唇哆嗦着说:“莲莲,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明天就好了。” 水有点甜,带着怪味。然后是无边的黑暗和撕裂般的剧痛。
是废弃工地冰冷的墙壁,男人沉重的喘息,布料撕裂的声音,还有门外那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转身离去的脚步。
是石灰池沸腾的泡沫和刺鼻的气味,是沈星河绝望而疯狂的眼神,是鲜血粘稠的触感,是泥土掩埋的沉闷回响。
是母亲瘫在沙发上,醉眼惺忪地哭诉“我也不想”,是那扭曲的、自以为是的“爱”的宣言。
这些画面杂乱无章,带着强烈的感官印记——气味、触感、声音、颜色——像锋利的玻璃碎片,在她冰冷的意识深处翻滚、切割。没有连贯的逻辑,没有因果的串联,只是纯粹的、尖锐的感官记忆的爆炸。每一片都带着血,带着痛,带着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绝望。
每当这些碎片试图拼凑出某种情感——比如一丝残存的温情,比如一瞬间软弱的犹豫——一股更强大、更冰冷的意志便会骤然降临,像无形的巨掌,将它们狠狠摁下去,碾碎,重新冻结。不能想。不能回忆。不能感受。此刻需要的不是情感,而是绝对的理性,是冷酷的执行力。任何一丝一毫的心软或动摇,都可能让之前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代价付诸东流。
她用力眨了下眼,将那些不受控制的画面驱散。视线重新聚焦在远处钟楼黑暗的轮廓上。寒冷和麻木是更好的武器,它们能让人保持清醒,保持一种近乎残忍的抽离。她开始刻意地、细致地感受身体的不适:脚底像踩在针毡上,小腿肌肉僵硬酸痛,膝盖仿佛生了锈,脊椎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发出无声的抗议,后颈被寒风刮得生疼,脸颊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快要失去知觉……她将这些感受放大,细细品味,让肉体的痛苦占据全部的感知通道,挤走任何可能萌生的、不合时宜的情绪。
“嘶——”
“嘶——”
门内的声音,依旧稳定。像死亡的秒针,永不疲倦。
忽然,一阵更猛烈的风从侧面袭来,卷起阳台角落堆积的灰尘和枯叶,扑打在她的腿和脚踝上。她猛地一颤,不是因为风,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她本就高度紧绷的神经骤然收缩。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停跳了半拍,随即更加沉重而缓慢地搏动起来,在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耳朵瞬间捕捉到风声中任何一丝异样——是门内有什么声音吗?母亲醒了?挣扎了?
没有。除了风声,只有那稳定到可怕的“嘶嘶”声。
是错觉。只是风。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嘴边迅速消散。掐进手臂的指甲,因为刚才的紧绷,陷得更深了,带来清晰的痛感。很好,痛感让她更清醒。
就在她重新调整呼吸,试图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纯粹的生理感受上时,一段极其遥远、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毫无预兆地、异常清晰地撞进了脑海。
那是一个夏夜的片段。很小的时候,也许只有四五岁。老房子还没有这么破,有一个小小的、种着几盆蔫头耷脑的茉莉花的阳台。那天晚上停电了,很热,蚊子嗡嗡叫。母亲抱着她,坐在阳台的小竹椅上,摇着一把破旧的蒲扇,一下一下,为她扇风驱蚊。夜空是深蓝色的,有星星,很多,很亮。母亲哼着一支不成调的、她早已忘记歌词的歌谣,声音沙哑,但很轻柔。蒲扇摇起的风带着淡淡的汗味和茉莉花若有若无的香气,拂在她汗津津的脸上、脖子上,痒痒的,很舒服。她就在那缓慢的摇晃和不成调的歌谣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格外安心。那是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关于“母亲”这个词汇,不掺杂任何痛苦、恐惧、背叛的、纯粹温暖的瞬间。像一颗被埋藏在无尽冰原下的、微弱却顽固的火种。
这记忆来得如此突兀,如此清晰,带着夏夜的温度、蒲扇的风、茉莉的香、还有母亲哼歌时胸腔轻微的震动,瞬间击穿了层层叠叠的冰甲,烫得她灵魂一颤。
几乎是同时,一股尖锐的、生理性的、几乎无法抗拒的冲动猛地窜上喉咙——她想转身,想拉开那扇玻璃门,想冲进去,想拧紧那个阀门,想打开所有的窗户!那个在记忆中哼着歌、为她扇风驱蚊的模糊身影,与此刻门内沙发上那个正在被毒气无声吞噬的、丑陋颓败的躯体,重叠、撕扯……一种混合着恶心、恐惧、以及某种更深层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源自血脉本能的刺痛,狠狠地攫住了她!她的手指猛地松开紧掐的手臂,指尖冰凉颤抖,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抬起来,伸向身后的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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