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方才与上古傀儡激战的惨烈气息尚未散去,混杂着血腥、焦糊与寂灭之力净化后的淡淡虚无感。
沐星澜后背的伤口虽经叶冷轩初步包扎,依旧隐隐作痛,体内噬灵邪力与寂灭之力的冲突更是让她气息不稳。叶冷轩左臂毒伤狰狞,灵力近乎枯竭,强撑着为沐星澜处理伤势。
两人之间,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与承诺带来的微妙悸动,尚未及细细品味,便被云婉清带着哭腔的关切打断。
“师兄,你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云婉清醒后踉跄着扑到叶冷轩身边,泪眼婆娑地想去碰触他受伤的左臂,却被叶冷轩微微侧身避开。
“师妹,我无碍。”叶冷轩语气平静,带着一丝疏离,他的目光仍不由自主地瞟向沐星澜,见她因云婉清的靠近而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想继续方才未完成的包扎。
“师兄!”云婉清却抢先一步,伸手近乎抢夺般拿过叶冷轩手中的药瓶,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和坚持。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我来帮沐姑娘处理吧!”她刻意强调了“沐姑娘”三个字,目光扫过沐星澜破损衣衫下露出的肌肤,脸上飞起一丝气恼。
叶冷轩动作一僵,看了看一脸“正气凛然”的云婉清,又看向神色恢复平淡、甚至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沐星澜,一时竟有些无措。
他素来不擅长处理这等女儿家心思,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境下。
沐星澜倒是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调侃:“云师妹有心了。不过这点小伤,还劳动不了师妹大驾。”
她说着,自己伸手接过云婉清手中的药瓶,动作利落地给自己后背洒上药粉,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微微苍白的脸色泄露了她的虚弱。
“叶冷轩,你还是先顾好自己那条胳膊吧,再折腾下去,怕是要成独臂侠了。”
叶冷轩被她噎了一下,耳根微热,却也无从反驳。他知道沐星澜是不想让他为难,也更不愿接受云婉清那带着明显界限的“好意”。
就在这时,一直在外围警戒并协助救治伤员的黑曜突然耳朵一动,狼妖血脉赋予的超凡听觉让他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异常动静。
他脸色骤变,疾步冲到祭坛边,压低声音对沐星澜和叶冷轩道:“大人,叶首席!谷外有大量人马靠近,魔气炽烈……是焚天宗的人!他们正在攻击我们进来时布下的隐匿阵法!”
几乎是同时,林越也凭借璇玑阁的感应秘术察觉到了异常,急声道:“叶师兄,阵法撑不了多久!来人气息极其强横,恐怕是赤燎亲至!”
“赤燎!”众人闻言,皆是脸色大变。刚刚经历一场恶战,伤亡不小,主力皆尽带伤,灵力耗损严重,此时若对上全盛时期的赤燎和整个焚天宗精锐,后果不堪设想!
沐星澜和叶冷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绝。此刻,任何私人情绪都必须抛开。
“必须立刻解读玉璧线索,然后撤离!”叶冷轩当机立断,强撑着站起身,目光投向那依旧散发着幽光的黑色玉璧。
“一起。”沐星澜言简意赅,同样起身,与叶冷轩并肩走向玉璧。此刻,他们是众人的主心骨,必须保持冷静。
云婉清看着两人瞬间形成的默契,心中酸涩难言,却也知道轻重缓急,咬着唇退到一旁,协助林越安抚其他受伤的弟子,并警惕地望向入口方向。
沐星澜与叶冷轩将神识沉入玉璧。玉璧上的古老文字流淌着隐秘的信息,比之前石碑上的更加清晰具体:
“阴钥之秘,非形非质,契于道源。万物终始,一线生机藏于湮灭之地……溯影灵泉,映照往昔,亦为寂灭生机交汇之枢……”
“溯影灵泉!”沐星澜紫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解。那是幽阙灵脉的核心,是她耗费心力守护的根基,怎会与上古邪宗追求的“阴钥”产生关联?
而且,“寂灭真意”、“生机交汇”……这描述,竟隐隐指向了她所修之道的某种本质?
叶冷轩亦是眉头紧锁,快速分析:“‘映照往昔’或与灵泉能微弱映照过往灵气痕迹的特性有关。而‘寂灭生机交汇’……沐星澜,你的道,似乎确在极致湮灭后,蕴含新生之机?如同你曾展示过的,枯木逢春?”
沐星澜眸光微动,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是她寂灭道最核心,也最不为人知的奥秘。
“那便对了。”叶冷轩语气沉凝,“溯影灵泉,很可能因其特殊,成为了承载或沟通‘寂灭’与‘生机’这两种力量的枢纽!黑袍人的目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灵泉!之前的种种,抽取地脉,制造怨气,可能都是为了某种激活或污染灵泉的仪式!而‘阴钥’,便是关键,且与你的寂灭道密切相关!”
他的推断与沐星澜心中的猜测不谋而合,让她心头更加沉重。若真如此,幽阙面临的,将是颠覆根基的危机!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谷口方向传来,整个地下空间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显然是外围阵法已被强行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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