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兽的背上,叶冷轩还在昏迷中,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沐星澜凝聚起一丝柔和的寂灭之力,轻轻按在他的手腕上,这是她第一次用寂灭之力为正道弟子疗伤,心里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傻不傻……”她看着叶冷轩苍白的脸,低声自语,“谁需要你保护。”
话虽这么说,指尖的动作却很轻,生怕弄疼了他。寂灭之力顺着叶冷轩的手腕进入他的经脉,一点点清除残留的怨煞之气,同时还在他的经脉里留下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寂灭之力不仅能毁灭,也能滋养,只是很少有人会这么用。
沐星澜看着身边昏迷的叶冷轩,心里第一次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一直以为正道弟子都是些迂腐不堪、只会喊着“除魔卫道”的蠢货,可叶冷轩却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古板,却不盲目;警惕,却也会为了真相放下偏见;他甚至会为了保护她,不惜以身犯险。
“或许……这小古板,也没那么讨厌。”沐星澜低声说,指尖的寂灭之力又柔和了些。
墨云兽平稳地降落在幽阙主殿后的静庭中。沐星澜利落地翻身下兽,石猛过来帮忙,小心地将意识已然模糊的叶冷轩扶下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失去血色,呼吸微弱,手臂上的伤口虽不再流血,周遭的皮肤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那是怨煞之气深入经脉的迹象。
将叶冷轩安置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上,沐星澜指尖再次凝聚起寂灭之力,小心翼翼地点在他眉心与几处大穴,暂时护住他的心脉,延缓怨煞侵蚀。
她的力量属性虽与怨煞相克,但此刻叶冷轩体内经脉受损,过于霸道的净化反而可能伤及根本。
白芨老者很快提着药箱赶来,鹿角上还沾着些许草屑。他仔细检查了叶冷轩的伤势,尤其是那怨煞侵蚀的手臂,面色凝重。
白芨一边熟练地施针封住叶冷轩手臂的经脉,阻止煞气继续蔓延,一边道,“需先用‘暖阳草’和‘凝露华’调和药性,拔除表层煞气,再以‘地心火芝’为主药,炼制‘融煞丹’,方能化解深入经脉的寒煞。只是这地心火芝…”
“库房里还有三株,全都拿来用。”沐星澜毫不犹豫地道。
白芨老者愣了一下,地心火芝可是幽阙珍藏的疗伤圣药,极为难得。他看了一眼榻上的叶冷轩,又看了看沐星澜焦急的神情,终究没说什么,点头应下:“老夫这就去配药煎制。”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沐星澜并未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看着白芨老者忙碌,偶尔出手,以极其精妙的控制力,用寂灭之力辅助疏导药力,或是压制偶尔躁动的煞气。
期间叶冷轩短暂苏醒过一次,眼神涣散,模糊间看到沐星澜坐在床边,下意识地喃喃问出一句:“…你…肩膀…”他记得她被怨气扫中。
沐星澜正低头查看白芨老者新送来的药膏,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他,见他都这般模样了竟还惦记着这个,忍不住嗤笑一声,语气却不像平时那般带刺:“哟,都躺这儿了还操心别人?放心,那点小玩意,还伤不到我。”
她凑近了些,故意盯着他苍白的脸,促狭道:“不过,叶首席,怎么这么担心我?”
叶冷轩耳根肉眼可见地漫上薄红,想偏开头避开她的视线,却没什么力气,只能闭上眼,声音微弱却坚持:“…边境安宁,系于阁下…你若倒下…”又是那套“权衡利弊”的说辞,只是此刻说来,虚弱得毫无说服力。
沐星澜看着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忽然觉得有趣极了。这小古板,平时冷得像块冰,又轴又认死理,没想到受伤了倒是…有点可爱?
她嘴角不自觉弯起一点弧度,没再逗他,顺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好了好了,不说了,等你好了再跟我掰扯大道理。”
喂他服下第一剂汤药后,叶冷轩又沉沉睡去。这一次,他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次日清晨,叶冷轩是在一阵奇异的甜香中醒来的。睁眼便见沐星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粥色莹润,灵气氤氲,夹杂着一丝令人微醺的酒香。
“醒了?气色比昨天那副死样子强点。”她将粥碗放在床边小几上,自己拖过一张石凳坐下,打量着他,“醉云萝熬的,便宜你了。”
叶冷轩记得这珍稀灵植,心下微震,低声道:“此物珍贵…”
“让你喝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沐星澜打断他,语气依旧不客气,“赶紧好了早点走,省得在我这儿占地方。”
叶冷轩抿了抿唇,不再多言,端起了粥碗。粥的味道极好,温热的灵气流入四肢百骸,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他安静地喝着,沐星澜就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喝完粥,沐星澜又掏出几枚灵果给他,其中就有那通体漆黑的墨玉果。
“这个对恢复灵力有帮助。”她递过去。
叶冷轩依稀记得这果子,依言接过吃了。果肉清甜,灵力充沛。只是吃完后,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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