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有机物、化学药剂和某种霉菌的刺鼻恶臭,如同粘稠的实质,顽固地钻入鼻腔,甚至渗透进每一个毛孔。昏暗,是这里唯一的主色调,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头顶检修井盖的缝隙中顽强地挤入,在弥漫着沼气与湿气的空气中投下几道徒劳的光柱,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这里是城市地下的血管,也是被遗忘的污秽角落,末世的下水道。
刘乐侧卧在一个凸起的水泥检修墩上,姿势僵硬。他浑身浸染着已经发黑板结的血污,几乎看不出原本衣物的颜色,脸色苍白如纸,眉头即使在昏睡中也紧紧锁着,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而他的一只手,却如同铁钳般,死死抓着身旁那个鼓鼓囊囊、用绳子打了无数死结的登山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唯一的联结。
他伤得太重了,那场以一敌十万的血战,榨干了他所有的异能、体力,更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深可见骨的创伤。他无法逃远,仅存的意志只支撑着他,拖着残破之躯,回到了这片他最熟悉也最心痛的土地——老家。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追捕,他选择了躲入这地狱般的下水道,因为只有这里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恶臭,才能完美地掩盖他身上那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他不知道的是,山城内外,早已无人敢追。“时魔”之名,已让所有听闻者胆寒。
没有治疗,没有援手,唯有孤独与黑暗相伴。只有几只肥硕的老鼠在污水边缘窸窣爬行,用猩红的小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闯入它们领地的不速之客,为这死寂的空间增添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气。重伤、失血、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幸好,他还有最后一瓶C1生命强化药剂,以及几块硬得像石头的肉干。在意识彻底沉沦前,他强迫自己喝下药剂,嚼碎肉干,然后便陷入了长达两天的、如同死亡般的昏睡。
强大的、经过数次强化的体质,加上魂族科技药剂的微弱效果,让他奇迹般地在这场与死神的拉锯战中,勉强熬了过来。
恶臭与血腥味混合成的怪异气味,再次钻入鼻孔,将刘乐从深沉的昏睡中唤醒。他紧皱着眉头,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双眼。眼神初时有些涣散,随即迅速聚焦,但里面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麻木。
“活下来了吗……”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下一秒,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猛地扭头看向身旁!当视线触及那个依旧被自己紧紧抓在手中的登山包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放松,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弛下来。
他忍着全身如同散架般的剧痛,尝试活动僵硬的身体,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无数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他咬紧牙关,用尽力气,缓缓地、一寸寸地坐起身,然后将那个沉重的登山包,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易碎珍宝般,重新背在了背上。
“爷爷奶奶……” 他对着背包,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愧疚,“委屈你们了……待在这种地方。”
他站起身,脚步虚浮,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目光扫过这肮脏、阴暗、绝望的环境,最终定格在头顶那一线微弱的光明上。
“这里太臭了,”他像是在对背包里的亲人低语,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们……走吧。”
……
一片荒芜的山坡上,杂草丛生,几棵歪歪扭扭的老树在风中寂寞地摇曳。这里是刘乐家的祖地,世代先人最终安眠之处。旁边,还能看到一片被藤蔓和野草吞噬的废墟,残垣断壁间,依稀能辨认出曾经房屋的轮廓——那是他太爷爷、乃至更早先辈居住过的地方。
刘乐相信,就算光族手段通天,能通过末世前的户籍信息查到爷爷奶奶在城里的住址,也绝无可能知道这片位于荒山之上、没有任何官方记录、只存在于家族记忆中的祖坟。这里,是最后的安宁之地。
他默默地开始挖掘墓穴。没有合适的工具,只有一根在路上随意拆下的、锈迹斑斑的钢管。他用钢管一下下地敲击、撬动着坚硬的土地,将泥土震松,然后俯下身,用那双布满伤口和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松动的泥土一捧一捧地挖出,堆在一旁。
阳光从头顶缓缓划过,灼热的光线烤着他沾满泥土和血污的背脊,但他浑然不觉。他只是麻木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件事。汗水混合着泥土从额角滑落,滴入新翻的泥土中,瞬间消失不见。
墓穴初具雏形后,他四处寻找,搬来许多残破的废砖和碎石,仔仔细细地将墓室的底部和四壁铺满、压实,不留一丝缝隙,仿佛在为至亲构筑一座能抵御风雨和侵扰的、坚固的安眠之所。
接着,他拔出那柄已经崩断、只剩下半截的残刃。刀光一闪,不远处一棵碗口粗的树木应声而断。他将树干拖回来,开始不厌其烦地、用断刃一下下地凿挖、削砍。没有精湛的技艺,只有全神贯注的投入。最终,两个极其粗糙、简陋,甚至有些歪斜的木制棺椁,在他手中诞生。他又削出两块厚重的木板作为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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