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用张天算那床破烂的被褥,仔细将他的遗体包裹好,又寻了根麻绳捆扎结实。他打算先这样安置,当务之急是去找人刻一块像样的墓碑。他自己也能找块石头刻字,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歪歪扭扭,难看至极。他希望张麻子,不,是张天算,能走得体面一些。
他记得自己窝棚附近有个老头会石刻。想着,他便佝偻起身子,双手交叉揣在破旧的袖筒里,驼着背,步履蹒跚地往回走。
走着走着,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回去的路,会经过寒诗诗的窝棚。他下意识地将手在袖子里攥得更紧,仿佛能借此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继续迈动了脚步。
路过那熟悉的窝棚时,他用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帘子敞开着,里面是一对正在收拾的陌生父子。刘乐瞬间明了:寒诗诗母女已经搬走了,这棚子分配给了新人。
他默默转过头,背对着那个曾承载过他短暂温暖与巨大痛楚的地方,低声喃喃,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那个再也听不见的人说:
“恭喜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了。”
“那小子既然接走了你母亲,一起同住,看来……也是想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的。”
“看来……之前是我拖累你了。”
冬日的寒风刮在脸上,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冰冷刺骨。
来到会雕刻的老头窝棚前,刘乐喊了一声:“有人吗?”
老人应声拉开帘子,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却尽显颓唐的年轻人,有些忐忑地问:“有事?”
“嗯,给你个活儿。”刘乐语气平淡,“刻个墓碑,就几个字。”
老头脸上闪过喜色,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刻碑没问题,可是……规整的石头料子,我这儿没有啊。”
“石头我去找。”刘乐直接道,“9个字。4个小字,5个大字。多少贡献点?”
老头脸上乐开了花:“9点!一点一个字,嘿嘿,您看行不?”
刘乐点了点头。
“那多久开始?我随时都有空!”老头赶紧说。
“我尽快去找石头,运气好……今天就行。”
“好嘞!我就在这儿等着!”老头激动地搓着手。
刘乐预付了1点贡献作为定金,转身朝着工地的方向走去。
到了工地,监工看到这个平日里的优质劳动力出现,带着几分讥讽上前:“哟,还知道来啊?怎么,不活了?工都不上了?”
刘乐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回答:“张天算病死了。我想找块石头,给他打个碑。”
监工一愣,脸上露出诧异:“什么?张麻子……死了?”
“嗯。”刘乐低声道,“败血症。”
监工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带着刘乐在工地杂物堆里找了块相对方正的条石,甚至还把运料用的板车借给了刘乐。刘乐想付点贡献,监工摆了摆手,没要。
……
第二天一大早,刘乐推着板车再次出现在聚集地的街道上。车上放着用被褥包裹的张天算遗体、已经刻好的石碑,还有一把铁锹。
石碑左边竖刻四个小字:“通天神算”。
中间是五个稍大的字:“张天算之墓”。
右下角,是刻碑老头执意添上的五个字:“好友刘乐立”。老头说是赠送,刘乐还是坚持多付了3点贡献。
推着尸体穿行在街道上,无人侧目,更无人送行。人们眼神麻木,仿佛司空见惯。一个普通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这聚集地里悄无声息地死去,激不起半点涟漪。每天都有普通人这样消失。甚至有人刻意远离板车,脸上带着嫌恶,仿佛怕沾染上晦气。
刘乐却笑了笑,侧头对那裹着的遗体说道:“可以呀,天算。混得不错嘛,排场这么大。”
在他眼中,漫天飞舞的枯黄落叶,是为张天算撒下的纸钱;呼啸凛冽的寒风,是为他奏响的哀乐;而那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将金色的光辉洒在遗体上,仿佛是为他照亮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
他推着板车来到城门处。他打算把张天算埋在外面。
城墙工地上,工友们看到了刘乐。张天算的死讯,昨天就已经传开了。人们渐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所有人都望向刘乐,目光复杂,里面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希冀。
他们不会嘲笑刘乐费时费力为一个“算命的”收尸。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死后能有人帮忙收尸,在这末世,竟成了一种奢望,一种幸福!刘乐此刻的举动,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轻轻敲打着每一个在苦难中挣扎的灵魂。
朝阳恰好越过墙头,将光芒投射在刘乐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光线将他双瞳点缀上细碎的金芒,在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麻木的砌墙工,而是悲悯的神明降临,将一丝微弱的希望与尊严,洒向这群被遗忘的“悲惨者”。那些麻木的目光中,第一次燃起了近乎虔诚的期盼,望着刘乐推车离去的背影,仿佛不是在告别,而是在等待某种救赎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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