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众臣劝进沈砚登基,沈砚推辞待安定
旧帝被囚,奸佞伏诛,洛阳秩序日渐恢复,新朝气象初显。随着大局日渐明朗,一个关乎国本、亦是众望所归的问题,自然而然地摆在了所有追随沈砚的文臣武将面前——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新生的天下,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共主。
劝进之声,此起彼伏
这日清晨,临时设于原旧朝尚书省的议事大殿内,气氛庄重而热烈。不再是以往的军议,而是更具规格的朝会。以张嵩、王魁、赵虎等启政权核心元老为首,身后跟着大批经过初步筛选、留用或新近投诚的旧朝官员,人人身着崭新的朝服,神情激动。
待沈砚与苏清鸢升座,张嵩率先出列,手捧一卷以金线装裱的奏疏,躬身朗声道:
“臣等,恭请元帅顺应天命,即皇帝位,正位九五,以安社稷,以定民心!”
声如洪钟,回荡殿内。
王魁紧随其后,声音洪亮,带着武将的直率:“元帅!天下已定,伪朝已亡!这皇帝宝座,除了您,还有谁能坐?三军将士,天下百姓,无不翘首以盼!您就登基吧!”
赵虎亦抱拳道:“末将等愿奉元帅为天下之主,万死不辞!”
紧接着,一批颇有声望的投诚旧臣也纷纷出列附和。他们言辞恳切,引经据典:
“《春秋》有云,‘国无二主’。今伪帝已擒,神器无主,元帅提剑起于草莽,扫清寰宇,功盖千秋,此乃天命所归!”
“京城已定,万民归心,正宜建号改元,昭告天下,使四海知有所归,八荒晓有所向!”
“元帅登基,方能名正言顺,号令四方,彻底铲除残余割据,使政令畅通,天下早日复归太平!”
劝进之声,如山呼海啸,充满了整个大殿。每个人都目光灼灼地望着沈砚,期待着他点头,开启一个新的纪元。甚至连侍立一旁的侍卫,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沈砚辞谢,高瞻远瞩
面对群情激昂的劝进,沈砚端坐其上,神色平静,并未有意料之中的欣喜或激动。他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诸位臣工之心意,沈某感铭于心。”沈砚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目光缓缓扫过殿下众人,“然,登基之事,关乎国体,关乎天下苍生福祉,不可不慎,更不可操之过急。”
他微微停顿,继续道,语气转为凝重:
“诸位且看,如今之势,真可谓‘天下已定’乎?”
“北方,尚有前朝余孽、割据藩镇拥兵自重,窥伺中原;西南、东南,亦有州县未附,政令难通。此乃疆域未统。”
“中原大地,历经多年战乱,十室九空,田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者众。国库空虚,百业待兴。此乃民生未复。”
“旧朝法度崩坏,积弊深重。我朝新政,如均田、轻赋、奖农、兴学等,方在数州试行,尚未推及全国,成效如何,犹待检验。新的典章制度,官员考绩,皆需从头建立。此乃制度未立。”
他每说一句,殿内众人的神色便凝重一分。这些现实存在的问题,在胜利的喜悦中,容易被忽略,此刻被沈砚一一指出,如同冷水浇头,让人清醒。
“此时若急于称帝,大操大办,耗费几何?必将加重百姓负担!且易使将士滋生骄惰,以为大功告成,可安享富贵矣!”沈砚的声音提高,带着警示的意味,“更甚者,若我等于京城南面称尊,而四方割据势力借口我‘僭越’,拒不臣服,甚至联合来攻,则天下烽烟再起,我等与那不得人心的旧帝,又有何异?”
他站起身,走到御阶前,目光如炬:“我沈砚起兵,非为一人之尊荣,乃为终结乱世,开创太平!虚名,何时皆可取。然,根基不固,仓促登高,非但不能安天下,反而可能倾覆大厦!”
他看向张嵩、王魁等老部下,语气诚恳:“诸位随我出生入死,所求者,非一时之虚荣,乃万世之基业!当下首要之务,乃是安民、强兵、立法、聚才!待我大军扫平不臣,百姓仓廪充实,法度深入人心,四海升平之日,方是祭告天地、正位称尊之时!”
苏清鸢附议,定策安邦
此时,一直静坐一旁的苏清鸢,缓缓起身。她声音清越,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元帅所言,字字珠玑,乃老成谋国之道。打天下易,治天下难。眼下,确非追求虚名之时。当务之急,臣妾以为有三:”
“其一,稳定秩序,恢复生产。 当以‘大元帅’‘总摄朝政’之名,行皇帝之实,号令天下。轻徭薄赋,鼓励垦荒,兴修水利,使民有所食,有所居。”
“其二,肃清残敌,巩固疆土。 命王魁、赵虎等将军,继续征讨四方未附之敌,同时遣能言善辩之士,招抚纳降,力求以最小代价统一天下。”
“其三,制定法典,选拔贤能。 由张嵩大人牵头,集学者、官吏,速定新朝律法、官制、田亩、税赋等基本制度。并可考虑开设特科,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充实各级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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