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虱子?谁身上没个虱子?这也太折腾人了!”
“沈三郎,你这法子也太狠了!都是乡里乡亲的!”
质疑声、反对声,甚至带着愤怒的指责,扑面而来。人性的自私和对未知措施的恐惧,在此刻暴露无遗。
沈砚站在打谷场上,面对着骚动的人群,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如山般沉重。他知道,如果不能说服大多数人,这些防疫措施根本无法推行。
“乡亲们!”沈砚提高了音量,压下了周围的嘈杂,“我知道大家怕!我也怕!但怕有用吗?李家坳、王家屯的人不怕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这不是狠心!这是在救命!把疑似病人隔开,不是放弃他们,是为了防止传染给更多的人,包括你们的父母、妻儿!是为了给病人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治病,也免得大家互相猜忌,人人自危!”
“清理虱子,打扫卫生,看起来是小事,可那瘟病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传开的!你们是想留着虱子等死,还是想干干净净地活下去?!”
“封锁路口,是为了把瘟病挡在村外!现在外面是什么光景?流民遍地,谁知道谁带着病?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自保!守住沈家村,我们才有一线生机!指望官府?蝗灾的时候官府在哪?加税的时候他们倒来得快!”
沈砚的话,句句戳在要害,既点明了现实的残酷,又抓住了人们对亲情的守护之心。老村长颤抖着站出来,用拐杖重重杵地:“都别吵吵了!听三郎的!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吗?想等着跟李家坳一样死绝户吗?不想死的,就按三郎说的办!”
沈老实和沈石也站出来,坚定地支持沈砚。一些之前受益于沈砚的村民,如沈青等人,也开始响应。在生存的巨大压力下,理智最终艰难地占据了上风。
沈家村这台疲惫的机器,再次被迫高速运转起来,但这一次,是为了构筑一道无形的生命防线。
村东头的主路迅速被粗大的木栅栏封堵,只留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沈勇带着几个手持削尖木棍的青壮,眼神警惕地守在两侧。村外不远处,几个简陋的窝棚搭了起来,作为临时隔离区。
村子里,几口大锅支了起来,日夜不停地熬制着散发刺鼻气味的消毒药水。村民们捂着口鼻,按照分配,小心翼翼地用药水擦拭水井边缘,泼洒路面,清理自家院落。妇人们烧开水,逼着家人脱下衣服烫洗,清理个人卫生,孩子们被勒令不许再到处乱跑。
沈砚亲自监督每一个环节,检查消毒药水的浓度,指导隔离窝棚的搭建位置(必须在下风口,远离水源),甚至规定了处理污物时的具体步骤。他将系统提供的现代防疫知识,用这个时代人们能理解的方式,一点点灌输、执行下去。
气氛是压抑而紧张的。村子里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往日里的欢声笑语消失了,人们见面也只是匆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安。但一种新的秩序,也在这种压抑中悄然建立。每个人都明白,现在不是在为自己一个人活,而是在为整个村子的存亡努力。
几天后,噩耗再次传来。李家坳几乎已经听不到活人的声息,王家屯也死了近半的人,幸存者四散逃难,反而可能将瘟疫带到更远的地方。
而沈家村,凭借着沈砚超前的防疫意识和村民们的集体努力,那可怕的瘟疫,竟然真的被牢牢地挡在了村外!虽然村内也出现了两例疑似发热的病人,但都被第一时间移送到了村西头的隔离点。经过几天的观察和简单的草药汤剂调理(沈砚根据系统提供的症状描述和本地草药知识,配置了最基础的清热退烧方子),其中一人症状缓解,确认是普通风寒,另一人病情虽未好转,但也因为隔离及时,没有造成更大范围的传染。
十五天的期限终于过去。系统提示音在沈砚脑海中响起:
【紧急任务:生死防线——完成!】
沈家村核心区域感染率:0.8%(仅一例未确诊疑似病例)。
任务奖励发放中……
沈砚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十五天,他心力交瘁,几乎未曾合眼。
他站在村口的木栅栏后,望向外面死寂的荒野。远处,或许正上演着更多的人间惨剧。而沈家村,在这位穿越者凭借知识和决心构筑的脆弱防线之后,赢得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村民们看向沈砚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待一个有本事的后生,而是仿佛在看一个能带领他们在这地狱边缘挣扎求存的……守护神。瘟疫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但沈家村,暂时安全了。这道用石灰、草药、规章制度和集体意志构筑的防线,成为了乱世之中,一片罕见的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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