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名为〈航路规划室〉的房间，李峰问：“刚才的话，你怎么看？”
“关于你的身体？”
“对，什么防人系列的。”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嫦娥的无人机像歪头似的倾斜机身，“但你的身体不普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以为是植入体的缘故。”
“是吗？你没用什么一看就很贵的〈生化改造〉，却能打飞变异体，这就不正常了。”
“确实……”
李峰看着机械人偶的背影叹气，其实他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就算体内有生化部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航路规划室〉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无机质的白色钢材，大得能同时容纳三十人。
虽叫航路规划室，里面却没有桌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房间很朴素，没什么特点，只有地板和别处不同——铺着半透明的强化玻璃，四周浮着无重力时用的扶手和灭火器的全息标识。
银色机械人偶把李峰送进房间，就端正地站在墙边不动了。
李峰走到房间中央，看向天花板上的半球形水槽，里面有琉璃色的天使鱼优雅游动。
“有很多话想问〈母贝〉。”李峰对她说，“但现在得处理森林的异变，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当然。”
玛希的声音响起，玻璃地板发出青白光芒，出现一个穿白色军装的年轻女性。
“整个地板都是立体屏幕吗……”
“是啊。”女性微笑着，“你看到的是我用影像重现的样子，本体还是水槽里那条漂亮的鱼哦。”
李峰瞥了眼水槽里的淡水鱼，看向全息投影的女性：“这形象是……”
红发天蓝眼的女性用中指推了推黑框眼镜：“人形说话不是更方便吗？”
“只要不对立，就算是怪物模样我也能正常聊。”
“也是，你和〈深渊之女〉一起行动呢。”
她说着，浮现出小白在湖边玩耍的全息影像。
“你知道〈深渊之女〉吗？”
“当然，在人类遇到的众多敌对生物中，〈深渊之女〉是极其凶恶的，不可能不知道。”
“人类遇到……在哪遇到的〈深渊之女〉？”
“当然是〈混沌领域〉啊。”
她像是想到什么歪起头：“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女性迈着 boots 走近，“李峰你是谁？”
她踮起脚，把有雀斑的脸凑近。
“我还以为玛希会告诉我呢。”
“我读了你的档案，是真的，但几乎都被涂黑了，只知道名字。”
“涂黑……为什么？”
李峰忍不住皱眉。
“因为是机密吧？”女性背着手挺胸，“不知道想隐瞒你的什么，但记录显示，你在宇宙漂流时被民用船救起，送到〈泰坦〉轨道上的基地，之后就没记录了。”
“泰坦？”
“土星的卫星哦。”
立体屏幕显示出泰坦，卫星周围有很多战舰。
“这是现在的样子吗？”
“怎么会。”她摇红发，“这是我最后看到泰坦时的记录，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
李峰看着全息投影的行星问：“那之前的事……就是被泰坦基地保护前的信息，你知道吗？”
“为什么执着于〈数据库〉里的个人记录？”
“说实话，我没有记忆。”
她沉默地盯着李峰，不久轻轻点头：“心率没变化……好像没说谎。”
“说谎也没意义。”
“看来要聊很久，这事之后再说吧。”
“也好。”李峰叹气，“那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女性整理军装袖口，用天蓝的眼睛看着他：“自从森林的孩子们把陌生人带到圣域，一切就不对劲了。”
她的话刚说完，全息影像浮现出脖子有蜈蚣纹身的男人、几个虫使，还有穿深蓝色长袍的人。
“是教派的人。”
“说是叫〈不死向导〉的宗教团体的传教士。”
全息影像重现当时的场景：纹身男人高声介绍传教士，内容空洞，冗长的介绍结束后，戴兜帽的教徒走上前。
有人掀开兜帽，露出脸被涂黑的女性，她刚要说话，影像就停了。
李峰看向红发女性，她耸耸肩：“我只知道这些，下次醒来时，你就在眼前了。”
“那时系统被侵入了吧。”
“按理说不可能。”
“不可能？”
李峰眯起眼：“为什么？”
“虽然是旧式〈运输船〉，但也是军方的船，怎么可能侵入军方系统。”
“有权限的话，也许可以吧？”
“不可能，有这么高权限的人，在地球上不存在。”
她说着，推了推有点大的眼镜：“但……也许李峰你可以。”
“也许吧，但我当时不在场。”
嫦娥的无人机在房间里轻飘飘地飞着：“会不会像伊森他们那样，制作了能暂时欺骗〈数据库〉的高级程序？”
女性听完瞪大眼睛看着李峰：“这是搭载人工智能的无人机？”
“不是。”
“不可能。”
她夸张地抱头：“你到底是谁？”
李峰替没说话的嫦娥回答：“嫦娥是地球静止轨道上的军用卫星搭载的〈自律式对话支援计算机〉。”
她摇着整齐的红发：“李峰你真的失忆了啊。
文明崩溃的混乱期，大部分保护地球的军用卫星都被破坏了，现在轨道上只剩森林的孩子们称为旧文明时代之前发射的垃圾，不可能搭载这么高级的人工智能。”
“有没有可能有你不知道的人造卫星残留？”
“有可能……但还是不对劲。”
第236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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