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杀死了所有生灵,地上满是无法死去、无家可归的死人。
就在流星像天空落泪般坠落的夜晚,众神带着〈母贝〉降临大地。
地上一无所有,没人知道众神为何而来。
但其中一位神,似乎在战争中失去了挚爱的妻子。
神为此悲痛叹息,天空也不停落泪。
仿佛呼应神的心情,狂风大作,吹散了毒云,神的泪水汇成了河流。
悲伤沉入遗忘之底时,神决定创造〈最初的人们〉。
没人知道原因,或许是孤独促使他这么做。
神走向荒地,用雷电驱散了可怜的死人,然后种下月神托付的种子,长出了月之巨树〈伊亚埃〉。〈伊亚埃〉周围长满植物,荒地渐渐变成丰饶的森林。
众神为守护巨树,在荒地上造了蚁穴。
蚂蚁们心怀感激,向众神起誓守护伊亚埃森林。
不久,〈母贝〉孕育出最初的人们。
据说那时,色彩斑斓的鸟儿回到森林,鸟鸣响彻林间。
神最先创造的,是个像已故妻子的女人。
这女人坚强美丽,又带着易碎感,大概是模仿众神造的。
神怜爱她,许诺给她不惧衰老疾病的永恒生命,女人为此欣喜。
但神不能永远留在地上,便又造了几个人类照顾守护女人,留在她身边。
男人有着强健的体魄,女人有着美丽坚韧的精神。
神和女人做了最初也是最后的约定:等他从天空回来,就给她永恒生命,与她相守。
可约定没能实现。
神再次来到女人居住的森林时,她已和人类生下孩子。
神为此失望,怒得山摇地动,狂风呼啸,伊亚埃落下第一根树枝。
但神的怒火没发泄在人类身上。
他为自己的愚蠢愤怒又悲伤——他太清楚孤独有多残酷,所以始终没责怪女人。
神平息怒火后,为自己创造的人们留下〈母贝〉,返回了天空,据说再也没降临过大地。
女人为此悲痛万分,觉得自己违背了约定。
可这也难怪,她不像神能永恒活着。
即便如此,她仍相信神,一直等待。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神始终没回到她等待的森林。
独自生活的森林太过广阔,她无比孤独。
留在地上的女人在〈母贝〉旁不断祈求神的原谅。
一只同情她的山猫来到她身边,依偎着安慰她。
女人问山猫:“这悲伤何时才会结束?”
山猫凝视着女人美丽的眼睛说:“这世界总在变化,别担心,悲伤总有尽头。”
女人皱眉:“不会结束的,这痛苦会永远持续。”
“你是在为重要的人悲伤吧。”山猫耷拉着耳朵。
女人说,面对撕心的悲伤,人类如此无力。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痛苦。”
山猫轻轻用头蹭着女人的手臂,发出咕噜声。
“或许哭出来就好。”
山猫说:“哭就好。”
女人美丽的眼眸再次落泪,她哭了很久很久。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然后,美丽的女人死了。
蚂蚁们为女人挖了坑,把她的身体埋在〈母贝〉旁。
山猫向〈母贝〉起誓,会守护女人的孩子们。
〈母贝〉很欣慰,向勇敢的山猫吹了口气。
山猫的身体变大了,长出了守护人们的獠牙。
之后,〈母贝〉让人们用〈伊亚埃的枝〉做了个像女人的像。
“你们无法永恒活着,但至少,让我可爱的孩子们把生存过的证明,留在这美丽的森林里吧。”
〈最初的人们〉开始为死者造像。
为了不忘记死去的女人。
为了不忘记死去的挚爱。
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把自己的脸和身体涂黑的人。
或许女人们开始害怕自己诱惑异性的美貌,觉得这美貌招来了神的愤怒。
把身体涂黑、沾满泥,就无法诱惑异性了。〈最初的人们〉开始纹身,作为一生只爱一人的证明。
人们渐渐变了,但死者像越来越多。
人们没能像神那样获得不死。
没人知道最初的人们为何离开森林。
但森林是故乡,也是勾起深切悲伤的地方。
不知不觉,〈最初的人们〉从森林消失了,只剩死者像。
◆
来到长苔藓的雕柱旁,水见打破沉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是吗?”奈美说,“我觉得是神太自私了。”
李峰被奈美的话逗笑,说:“神话嘛,除了少数例外,大多是人类被神耍得团团转,你这么想也正常。”
“也是。”奈美安心地笑了,“可〈最初的人们〉去哪了?搬到废墟城镇了吗?”
“谁知道呢?”嫦娥回应,“这故事传了几百年,哪些是真、哪些是虚构,我们说不清。”
“是啊。”水见说,“至少没有会说话的山猫。”
“是吗?”奈美说,“异界可有不少呢。”
“真的有会说话的猫吗?”
“当然。”奈美莫名得意地说。
松巴拉干咳一声,指着透过温迪戈车身能看到的森林:“圣域就在前面,从这开始得用香炉了。”
“要焚香啊。”嫦娥的无人机飞到松巴拉身边,“点火的时候,也让我看看嘛。”
“不行。”
“为什么?”
“不能让机器知道森林之民的秘密。”
“机器是说我?”
“对。”
“喂,你这么说很失礼啊。
而且我……”
李峰听着两人对话,思索着松巴拉讲的传承。
地上彷徨的死人、毒云、月神……这些词在脑海里回响。
不死之人创造的人类去哪了?被称为神的人类又去了何方?他望着缠满藤蔓的雕柱,想着这段传承。
第233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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