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粗糙的触感。
陆璃的意识从空间传送的剧烈撕扯感中缓缓浮起,首先感受到的是脸颊下坚硬而凹凸不平的地面。没有深空母舰那脉动的幽蓝光芒,也没有ζ-09爆炸的灼热,只有一片近乎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圣躯裂口的剧痛并未因逃离而减轻,反而因为未知环境的冰冷而更加刺骨。虚渊能量的侵蚀依旧在持续,如同附骨之疽。她试图调动灵枢真视,视野却依旧一片漆黑,只能勉强感知到自身周围极小范围内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极其狭窄的空间。空气凝滞,带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和尘埃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她伸手摸索,触手所及是冰冷、粗糙的金属壁,上面似乎覆盖着厚厚的氧化物,一碰就簌簌落下。
《灵枢残章》挂坠贴在她的胸口,温度已经降回冰冷,表面的纹路黯淡无光,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随机传送耗尽了它全部的力量。
深空的监控…确实消失了。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被彻底斩断,只剩下脑海深处因强行激发“文明墓碑”协议而残留的阵阵刺痛和空虚感。
她还活着,但被困在了一个未知的、隔绝的黑暗囚笼里。
“有人吗?”她尝试发出声音,干涩的嗓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激起微弱的回音,旋即又被无边的死寂吞没。
没有回应。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在伤痛中艰难搏动的闷响。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感知。空间很小,似乎是一个废弃的金属箱体或者管道检修舱。没有明显的门或出口。灵枢能量稀薄到近乎枯竭,且属性…异常沉闷,带着一种被遗忘许久的衰败感。
她想起老瘸子递给她这枚挂坠时那浑浊眼中深藏的意味。归墟旅者的遗物…果然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也将她抛向了完全未知的境地。
必须出去。必须弄清楚这是哪里,并尽快处理伤势。圣躯的崩解和虚渊侵蚀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停止。
她开始用还能动的那只手,仔细地敲击、摸索周围的金属壁,寻找任何可能的薄弱点或隐藏的开关。指尖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坚硬和厚重的锈层。
时间在黑暗中无声流逝。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慢慢涌上。刚从一场绝境逃出,又立刻陷入了另一场或许更加缓慢、但同样致命的绝境。
就在她的意志几乎要被这无尽的黑暗和沉寂压垮突然咔哒!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机括转动声,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
陆璃瞬间屏住呼吸,全身紧绷。
一道狭窄的缝隙在她头顶上方缓缓打开,黯淡的、偏红色的光线混合着更加浓郁的锈蚀空气涌入,刺痛了她久处黑暗的眼睛。
一个模糊的、被红光照耀的轮廓出现在缝隙处,向下张望。那似乎是一张覆盖着简陋呼吸面罩的脸,只露出一双在红光下显得异常警惕和疲惫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审视。
“活人?”一个沙哑、干涩,仿佛很久未曾说话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带着浓重的口音和难以置信的语气,“从…从那个旧通风管里爬出来的?你怎么跑到‘锈蚀牢笼’的废弃管道里的?”
锈蚀牢笼?陆璃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是深空母舰下层某个被遗忘的、用来关押重犯或废弃实验体的区域?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声音又急促地说道,带着一丝紧张的催促:“不管你怎么来的,快出来!‘巡逻者’的扫描快到了!被它们发现,我们都得变成废料!”
一只覆盖着粗糙金属手套的手从缝隙中伸了下来。
虚渊花海·薪王梦魇
黑暗。喧嚣的黑暗。
不再是寂静的漂浮,而是被无尽的碎片洪流裹挟着,冲向意识无法承受的彼岸。
陆湮感觉自己被撕成了无数片。一片是魔晶异兽在深空通道中奔逃的暴戾;一片是为妹妹陆璃偷取灵枢时的小心翼翼;一片是锈心机甲碎裂瞬间那抹复杂眼神带来的刺痛;一片是青冥挥剑斩断因果时那决绝背影带来的震撼;一片是阿莎将玉锁塞入他手中时那份沉重的温暖;还有更多…属于一个星垣少女在战火中哭泣、奔跑、最终将守护执念注入玉佩的绝望与决绝…
我是谁?
是陆湮?是魔晶的实验体?是承载了星垣密钥的容器?还是…那个在星穹中逃亡的少女意识的延续?
混乱的记忆如同沸腾的油锅,在他的意识深处疯狂炸裂。守护妹妹…吞噬敌人…遵守承诺…毁灭一切…种种矛盾的情感和执念互相冲撞,几乎要将那残存的、名为“陆湮”的自我意识彻底撕碎、湮灭。
右眼窝中,【归墟星瞳】冰冷地旋转着,如同无底的漩涡,持续不断地汲取着周围晶噬虫群奉献上来的虚渊能量。这股外来的、精纯却冰冷的能量,一方面强行维持着他肉体的生机,另一方面却又在不断助长着那吞噬与毁灭的本能,冲刷着他本就脆弱的自我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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