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挟着金属锈蚀与某种腐败甜腥的混合气味,在低矮、由扭曲金属板和粗粝黑石垒砌的建筑间呜咽穿行。天空是永恒的污浊暗红,笼罩着这片名为“黑石镇”的、如同依附在荒原伤口上的痂壳般的聚集地。这里没有灵枢矩阵的辉光,只有劣质熔炉燃烧废料产生的、带着硫磺味的黑烟,以及麻木、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镇子边缘,一座由报废的熵烬运输车车厢改造的破屋。屋内弥漫着机油、锈蚀和劣质消毒剂的味道。锈心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个空间,每一次熔炉沉重的搏动都让锈迹斑斑的车厢壁发出呻吟。他蜷缩着,如同濒死的巨兽,覆盖着厚重装甲的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胸腔的烬核熔炉不再咆哮,而是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金属疲劳即将断裂般的嘎吱声,暗红的能量流在管道中如同粘稠的浆液,缓慢、迟滞地流淌。面甲下,两点暗红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
【熔炉核心…过载率:98.7%…】
【外壳应力…临界值…】
【自毁…倒计时:17分32秒…】
冰冷的警报在他混乱的意识边缘疯狂闪烁。逃亡途中,他循着玉锁上那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意指引,几乎是凭本能挣扎到了这里——这片被玉锁记忆碎片中模糊轮廓覆盖的、名为“黑石镇”的地方。但具体是什么?在哪里?那丝暖意到了这里,却如同沉入水中的石子,再无明确指向。
“咳咳…” 车厢角落,一个蜷缩在破旧毯子里的身影发出剧烈的咳嗽。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脸上布满了铁锈色的斑痕,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麻木的痛苦。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瘦小、昏迷不醒的孩子,孩子的脖颈和手臂裸露处,也布满了同样的锈斑,皮肤下似乎有暗红的脉络在微微搏动——这是“蚀灵铁瘟”,一种在熵烬污染区蔓延的、由金属粉尘和低阶熵烬孢子混合感染的绝症。
“铁瘟…又来了…”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望着锈心,声音嘶哑,“…铁匠铺…老巴克…也染上了…咳…他们说…是…是您…带来的…灾厄…”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认命的绝望和一丝乞求,仿佛在看着一尊即将崩塌的、带来毁灭的神像。
“灾…厄?” 锈心面甲下发出沉闷、断续的电子音。熔炉过载的剧痛和玉锁指引中断的焦躁让他思维混乱。他看着老妇人和孩子身上的锈斑,又低头看向自己那布满蚀痕的熵烬装甲。灾厄?他本就是灾厄的一部分…不!玉锁的暖意…不是为了带来这个!
胸腔上方那个临时腔室内,陆湮的残躯在熔炉濒临极限的恐怖波动刺激下,心口的星垣烙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银蓝光芒!光芒穿透缝隙,如同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扎入锈心熔炉核心最敏感的区域!
“呃啊——!” 锈心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巨大的金属身躯猛地一颤,攻城锤左臂狠狠砸在车厢地板上,留下一个深坑!排斥!极致的排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熔炉中硬生生撕扯出来!
但同时,这剧烈的排斥痛苦,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照亮了玉锁记忆碎片中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画面: 弥漫着铁锈味的昏暗空间!巨大的熔炉发出沉闷的轰鸣!一个高大的、赤膊着上身、汗流浃背的铁匠身影!他肌肉虬结的手臂挥舞着沉重的铁锤,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金属!火星四溅!铁匠的脸在炉火映照下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充满了专注与…一种近乎虔诚的炽热!他身后墙壁的阴影里,挂着一件东西——那枚温润的白色玉锁!
声音: 铁锤敲击金属的、富有节奏的“铛!铛!”声!混合着熔炉火焰的呼啸!
情绪: 力量!创造!一种将顽铁锻造成器物的、近乎本能的满足感!与此刻熔炉毁灭性的过载感,形成天壤之别!
“铁…匠…铺…” 一个破碎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词语,艰难地从锈心面甲下挤出。
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玉锁在他紧握的金属手掌中,猛地变得温热!那丝微弱但清晰的暖意,如同指南针般,坚定地指向镇子中心的方向!
希望!如同毒药中的一丝甘泉!锈心猛地站起,巨大的身躯撞得车厢顶棚嘎吱作响!他无视了老妇人惊恐的目光和孩子的咳嗽,巨大的金属脚掌踏出车厢,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
“铁匠铺…巴克…” 他低沉、混乱的电子音在破败的街道上回荡,如同末日的丧钟,又夹杂着一丝疯狂的急切。“…带路…否则…死!”
深层虚渊·静滞漂流
绝对的死寂,比真空更空。无咎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微光,在由纯粹虚渊能量构成的“静滞泡”中缓慢流转。他的身体近乎透明,仅存的右臂上,新生的虚渊回路如同黯淡的星图,艰难地维系着存在。左肩断口处的混沌封印,翻滚的暗影与幽红被压缩到极限,如同一个被强行堵住的火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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