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公里。”秦言真低声开口,目光扫过前方模糊的建筑群轮廓。公路尽头的路灯坏了半截,昏黄的光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影子,像被揉皱的锡箔纸。他侧耳听了听也只有被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那声音越来越淡,最后被夜色吞得干干净净。
冯若离跟在他身侧半步远的地方,黑色马丁靴踩在地上几乎没声,只有裙摆偶尔扫过裤腿时,会蹭出极轻的摩擦音。她顺着秦言真的视线望向公路对面,忽然抬手朝铁丝网的方向指了指:“高压电。”
秦言真这才看清那道三米高的铁丝网,网丝上缠着圈银色的电线,每隔半米就挂着个红色警示牌,上面的“高压危险”四个字在夜色里泛着冷光。他走近两步,指尖还没碰到铁丝网,就感觉到上方空气里传来细微的电流震颤,不由得皱眉:“西区倒是舍得花钱,不过花的都是些冤枉钱。”
“这应该是围了很久了吧。”祁愿的声音带着点好奇,“你看铁丝网底下的草,都枯了半截,肯定不是临时拉的。”
秦言真没接话,转头看向冯若离。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冯若离已经往后退了两步,脚尖抵着路边的碎石子站定,黑色卫衣的兜帽滑下来一点,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抬了抬下巴,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言真笑了笑,抬手活动了一下机械臂的关节,金属构件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他走到铁丝网前站定,弯腰双手相扣手背向下垫在膝盖上,随后朝冯若离递了个眼神。
冯若离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她助跑两步,左脚轻轻踩在秦言真摊开的手掌上,借着那股向上的力道纵身跃起,黑色短裙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长发被夜风掀起,露出纤细的腰肢。她指尖在铁丝网顶端轻轻一勾,身体顺势转了个圈,落地时膝盖微屈,几乎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有靴底沾了点草屑。
秦言真看着她站稳,才收回手晃了晃机械臂。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深吸一口气,机械臂猛地扣住铁丝网的竖杆,驱动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他没助跑,只借着机械臂的牵引力向上一跃,身体像只展翅的鹰掠过铁丝网顶端,风擦着耳边过去时,还能感觉到高压电带来的轻微麻意。落地时他往后踉跄了半步,靴底碾过地面的碎石子,留下两道浅痕。
“走。”秦言真拍了拍机械臂上的灰尘,转头时正好看见冯若离在整理裙摆,黑色的布料贴在她腿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二人快步朝着前方的城区走去。
一公里的路不算远,可越靠近西区边缘,房屋就越密集。矮楼的窗户大多黑着,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出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秦言真刚拐进一条小巷,突然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是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笃笃”声,还夹杂着对讲机的电流音。
“麻烦,人真多。”秦言真立刻停下脚步,拉着冯若离躲进巷口的垃圾桶后面。垃圾桶散发着酸腐的臭味,他屏住呼吸,透过垃圾桶的缝隙往外看,几十个穿黑色制服的巡逻队员正走过来,胸前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着银光,手里的电棍垂在身侧,棍尖偶尔划过墙面,留下一道白痕。
“得换衣服。”冯若离低声说,已经开始解夜行服的拉链。黑色的夜行服脱下来,里面是件紧身的黑色卫衣,领口处绣着朵极小的银色玫瑰,是她少有的带点装饰的衣物。她将夜行服叠成方块塞进背包,又从里面掏出个黑色口罩,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
秦言真也跟着脱夜行服,里面的灰色T恤被夜风一吹,凉意瞬间裹住脊背。他将夜行服塞进灌木丛,又把腰间的手枪往里面挪了挪,确保别在衣服里不会露出来。最后他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再加上手里拎着的帆布包,看起来就像个深夜赶路的西区居民。
“萨顿人都怕以太结晶症,哪怕是西区到处都有空气净化,戴口罩不奇怪。”秦言真低声跟冯若离说,两人顺着巷口慢慢走出去,正好跟巡逻队员擦肩而过。他能感觉到那些人员的目光扫过自己,直到那道目光移开,才松了口气。
祁生酒馆就在巷子尽头的拐角处。招牌是用旧木板做的,上面刻着“祁生酒馆”四个字,还不是西区的文字,还是东城的文字。字体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温暖的烟火气。门口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烛火在里面晃悠,将周围的阴影都染成了暖橙色。秦言真站在门口顿了顿,鼻尖萦绕着酒香和面包的甜香,这味道太不像西区该有的,倒像是东城的店铺。
“虽说东城味很浓,但却不像东宫的产业。”冯若离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东宫的据点不会这么……软。”
秦言真点头,伸手推开了酒馆的门。门上挂着的铜铃铛“叮铃”响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荡开。酒馆里没什么人, 或许是因为这家酒馆是新开的吧。就在这时,秦言真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他目光望向酒馆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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