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真的指尖在锈迹斑驳的水泥栏杆上反复摩挲,月光将他的侧影拓在天台地面的裂缝里,像一道被岁月凝固的旧伤。他望着巷口荀记书屋那点残存的烛光,那光在夜雾里晕开浅黄的轮廓,像枚快要燃尽的星火,声音裹着夜风的凉意,却又掺着几分回忆的温软:“当时我们几个改了名字,桑琳姐花了整整半个月才彻底改口。”
机械右手的关节轻轻转动,“咔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像是为这段回忆敲着细碎的节拍。“她总记混,第一次喊我‘言真’时顿了半秒,自己先笑出声,指尖捏着玖柒的发顶说‘瞧我这脑子,咱们言真现在是能扛事的年纪了,得叫对名字才像样’。”
祁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多了几分沉敛:“你提了七个兄弟姐妹,剩下两个,伊莲娜和龙擎,你对他们的讲述最简略,是刻意避开,还是……”
秦言真的目光从烛光上移开,望向被高楼切割成窄条的夜空。月亮躲进云层,连带着他眼底的光也暗了几分。他抬手蹭了蹭鼻尖,指尖还沾着栏杆上的锈屑:“奥托是老大,伊莲娜比他小一岁,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姐。龙擎跟我同岁,他比较争强好胜。”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十七岁那次分派驻点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们。连弗兰克都只说他们在执行‘最高权限任务’,连通讯频率都是加密的,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伊莲娜的场景,那天东城刮着西北风,伊莲娜把驼色围巾解下来,一圈圈裹在玖柒冻得发红的脖子上,指尖轻轻按了按玖柒的耳垂,说“以后姐姐不在,你别总躲在秦言真身后,要学着自己判断危险”。“一向要强的龙擎,在临走之时。也一把上前揽住奥托格伦和我。”
就在这时,秦言真左兜的通讯器突然亮起绿光,在夜色里格外刺眼。他指尖一顿,立刻将通讯器掏出来。
祁愿好奇道:“谭筱熙这个时候为什么会主动联系你?”
秦言真没有挂断,指尖在屏幕上轻点。通讯器贴在耳边,能清晰听到另一端的风声,还有谭筱熙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刚从户外跑回来。
“秦言真,”谭筱熙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弑主的情报组已经确认,侍主会大本营就在西区,现在向你确认,东宫是否已经掌握该消息?”
秦言真靠在栏杆上,目光望向西区的方向,那里只有沉沉的黑暗,连一点灯光都没有,“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既然东宫已经确认,那行动筹备应该已经启动了吧。”谭筱熙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还有件事必须提醒你:一旦东宫行动,与你们对立的西区执行管理组织WDE肯定会察觉,目前,弑主已经确定侍主会可能与WDE的某些人有交集。我们的首领已经下达指令,不参与此次大规模行动,你们需要独自应对WDE的干扰。”
秦言真的眉头瞬间皱起,机械右手的关节“咔嗒”响了一声,带着金属的冷硬:“为什么?这次是端掉侍主会的最佳时机,弑主与东宫联手,成功率可以大大提高。我原本计划在明天的任务会议上,提议与你们建立临时协作通道。”他实在无法理解,弑主与侍主会素有旧怨,如此大好的机会,弑主的首领此刻选择按兵不动,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吗,但是有这个必要吗?
谭筱熙那边沉默了片刻,只有风声越来越清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歉意:“我其实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指令。”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利用个人权限,给你们带来一定的协同帮助。”
秦言真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早就明白,遇事不能依赖别人,只能靠自己。他挂断通讯器,将其揣回兜里,指尖还能感受到屏幕残留的余温。
“下去吧,”祁愿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安抚他,“没必要在弑主的决策上浪费精力。”
秦言真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楼梯口。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轻轻合上,将夜风和回忆都关在了天台之外。巷子里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曳,叶子摩擦的声音像细碎的低语。
翌日清晨六点半,东城的天刚蒙蒙亮,空气里带着露水的味道。奥托一早就联系了桑琳他们已经回到东城,还把若即若离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桑琳成功挡住了她一波盘问,桑琳在那头笑得很开心。
给一家之主上报完毕后,秦言真、奥托、冯若即和冯若离四人前往东宫总部。金陵制药地下负十一层,是核心科研区。电梯门缓缓打开时,一股带着消毒水和金属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弗兰克和白清廉已经在电梯口等候,弗兰克穿着黑色作战服,领口别着东宫的银色徽章,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彻夜未眠;白清廉则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件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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