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极光街千寻店内的风铃被穿堂风拂过,叮铃一声撞碎了空气里的安静。杜婉莹蜷在靠窗的沙发角落,膝头摊着本翻得半旧的杂志,长发像匹柔软的黑色绸缎,随意披散在松散的衬衫肩头。她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镜片偶尔反射出窗外掠过的飞鸟影子,手指刚划过一页广告,鼻尖却突然不受控地一痒。
“阿嚏……”
清脆的喷嚏声在店里漾开,杜婉莹揉了揉鼻尖,还没等缓过劲,第二声、第三声喷嚏接踵而至,她眼眶泛红,鼻尖也憋得通红,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说了让你别穿这么少。”诸子辰握着拖把从楼上走下来,看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拖把在地板上划出半道湿润的弧线,他脚步顿在沙发旁,目光扫过杜婉莹露在外面的脚踝,“十月都过了,还穿九分裤,不冻你冻谁?”
“我不冷啊。”杜婉莹吸了吸鼻子,把杂志往腿间又拢了拢,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带着点不服气,“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不然怎么会突然打喷嚏?”她歪着头琢磨,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针织衫的衣角,“该不会是秦言真吧?”
诸子辰没接话,只是从衣架上取下件焦糖色的厚外套,俯身搭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微凉的肩头:“先穿上,别真感冒了。”杜婉莹哼了声,却还是乖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外套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裹住她的身子,像被一团暖云拥着。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飘在店门口的台阶上。
南廷黑莲宅邸的房内,秦言真和奥托脸上的怔忪却还没褪去。黑莲纪三郎那句“想请杜小姐来给小女当老师”,像颗突然扔进平静湖面的石子,溅起的惊讶让两人都忘了该怎么接话。
奥托最先回过神,他指尖在裤缝处轻轻蹭了蹭,斟酌着语气,尽量让拒绝听起来不那么生硬:“黑莲先生,实在抱歉。杜小姐并非我们能随意替她做决定的人,她在北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恐怕……难以应下这份邀约。”他目光落在黑莲纪三郎脸上,留意着对方的神色变化。杜婉莹可是东宫的人啊,他怎么可能会同意黑莲纪三郎的要求。
黑莲纪三郎脸上的期待果然淡了些,但眉头却没皱起来,反而往前凑了半步,语气更恳切了些:“里昂斯先生,我知道这会让二位为难。但只要杜小姐肯来,待遇方面她尽管提,我绝无二话。我保证,绝不会让杜小姐在这里受半点委屈。”他说着,双手不自觉地攥了攥,显然是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秦言真见黑莲纪三郎还没死心,悄悄给奥托递了个眼神,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黑莲先生,不是我们不肯帮忙,实在是杜婉莹那性子……怕是真不适合当老师。”他故意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狡黠,“您不知道,她这人懒得出名。她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可了解她了,她生活作息极其不规律,完全没有时间观念。而且她极致的完美主义,有强迫症,还有一点形式主义,要是让她来给绘明理当老师,一段时间还好,长此以往说不定还会把这些坏毛病传给绘明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黑莲纪三郎的表情。黑莲纪三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秦言真见状,继续添油加醋。总之,是要把杜婉莹的坏毛病全都说了出来,没有的也一通乱编,心想只要坏毛病,坏的合理就多多益善。给一旁的徐绯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也给黑莲纪三郎听的满头黑线,心想自己女儿,眼光应该不会这么差吧,随机咳嗽了两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秦言真和奥托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黑莲纪三郎在转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桌沿的雕花,原本恳切的神色渐渐沉了下去,目光越过秦言真三人,落在书架顶层那本烫金封皮的旧书上那里藏着他二十年前的记忆。随后,对着三人说道:“关于我为什么,要这些以太晶石,也是为了报恩,各位若是耐得住性子,就听在下讲一个故事吧。”
三人看了看彼此,秦言真开口道:“黑莲先生,请说。”
黑莲纪三郎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缓缓开口说道:“二十年前的南廷还没如今规整,街头巷尾满是泥泞与烟尘。”
那时的黑莲纪三郎那时还不是掌控一方的黑道之首,只是个领着十几个兄弟在底层挣扎的帮派头目。他不沾烧杀抢掠的勾当,只靠帮人护送货物换口饭吃,粗布衣衫上总沾着赶路的风尘,腰间别着的短刀,更多时候是用来吓退野狗,而非伤人。支撑他熬过那些苦日子的,是巷尾那间小屋里,妻子白月千鹤温好的粥,和她哪怕被胃癌折磨,也依旧笑着说“我等你回来”的模样。
那时的白月千鹤才二十五岁,脸色却总带着病后的苍白,瘦得连风都能吹倒,却还会在黑莲纪三郎深夜回来时,挣扎着起身给他擦去脸上的灰。他们跑遍了北都与南廷的医院,医生们的摇头与“准备后事”的劝诫,像钝刀子一样割着黑莲纪三郎的心。直到那次护送西区医院的急救药品,命运才终于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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