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之余,祁愿指节的力道缓缓松了些,金属机械臂与黑莲纪三郎腕骨相触的地方传来细微的摩擦声,最终还是彻底松开。黑莲纪三郎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被云墨快步上前扶住,他垂眸看着自己泛着红痕的手腕,眉头依旧拧着,却没再露出之前的狠戾,只余几分复杂。
奥托上前一步,靴底碾过地上的子弹壳,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打破了储物室里短暂的沉寂。“你是绘明理的父亲,却不和她同姓,这是为什么?”他语气里没有敌意,只有纯粹的疑惑,毕竟月白绘明理提起家人时,从未提过父亲的姓氏与身份。
黑莲纪三郎抬手揉了揉发疼的手腕,目光落在奥托身上,那眼神终于软了些。“我们虽在道上讨生活,却也守着几分底线,寻常百姓的便宜从不占,偶尔还会接济周边的穷苦人。”他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对女儿的珍视,“可黑道的污名终究洗不掉,小女随她母亲姓‘月白’,就是想让她离这些打打杀杀远些,过平凡的日子。”
这话一出,奥托和祁愿都愣了愣。他们想起在北都时,月白绘明理的天真,活泼,如此美好的性格,父亲竟是黑道上的人。不过这也变相的说明黑莲纪三郎是个好父亲,他用另一种方式为她筑起的保护壳。
徐绯然捂着发疼的肩膀,向前挪了两步,暗格的金属外壳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将暗格递到奥托面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双方有月白绘明理这层渊源,今日能否带着以太晶石平安离开,终究要奥托拿主意。
黑莲纪三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喉结动了动,抬手挥了挥。“你们走吧。”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黑莲纪三郎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懂‘恩将仇报’四个字怎么写,你们救过小女,这份情,我记着。”
“老板!”旁边一个没受伤的黑衣人急了,往前凑了凑,“那以太晶石可是……”
“住口!”黑莲纪三郎厉声打断他,眼神扫过一众手下,“规矩不能破,人情更不能欠。他们要带晶石走,谁都不准拦。”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之前的冲突,就当是一场误会,既往不咎。”
奥托却没动,他盯着黑莲纪三郎,眉头微挑:“我们来南廷,本以为只是简单拿回晶石,却没想到晶石辗转挪移,最后会落到黑莲先生的手上。”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探究,“黑莲先生,你本不是什么坏人,为什么要碰以太晶石这种东西,还有,你怎么知道那批布匹里藏着晶石?”
这话一出,储物室里的气氛又紧绷起来。云墨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打圆场,手里的金丝眼镜都歪了些:“二位先生,你们看,双方都伤得不轻,再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先让兄弟们各自处理伤口?”他说着,眼神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徐绯然渗血的绷带,“有什么事,等大家都缓过来了,再慢慢说也不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奥托这边算上徐绯然,也只有三个人带伤,徐绯然是因为以一敌十才伤得重些;而黑莲的手下,倒在地上的就有十几个,能站着的也没几个完好的。
黑莲纪三郎也知道此刻不是纠结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对奥托说道:“二位先请回,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三天之后,你们再来这里,我会把事情向你们解释清楚。”他语气诚恳,不似作伪,“至于晶石,你们先拿着我既然说了不拦,就绝不会反悔。”
奥托看了祁愿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不再多言。“多谢黑莲先生放行。”他上前扶住徐绯然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我们先告辞了。”
祁愿最后看了黑莲纪三郎一眼,目光在他白色西装上的灰尘停留了一瞬,才转身跟着奥托往外走。徐绯然怀里抱着暗格,脚步有些虚浮,却走得很稳。
可刚走出会所大门,祁愿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双眼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模糊不清。一股强烈的困意猛地袭来,像是潮水般将他淹没,四肢瞬间变得沉重无比。他踉跄着向前栽了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与砂石板路相撞,传来一阵钝痛,却抵不过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
“秦言真!”奥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焦急。
“秦先生!”云墨也追了出来,语气里满是慌乱。
徐绯然更是挣扎着想要回头,却被奥托按住肩膀。祁愿想抬头,却发现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远,最终彻底陷入了黑暗。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秦言真的意识才像那被风吹散的云雾一般,慢慢地聚拢回来。他的眼皮微微颤动着,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好不容易才缓缓睁开。
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绣着精致暗纹的米白色纱帐。纱帐轻柔地垂落在床边,随着微风轻轻拂动,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声的故事。
秦言的目光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了那白色的帐顶上。帐顶的图案若隐若现,像是一幅被时间遗忘的古画,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古朴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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