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明理的小手还搭在门把手上,看清门外人的瞬间,她原本亮得像小太阳的眼睛骤然睁大,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嘴里的牛奶都忘了咽,只怯生生地吐出几个字,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软糯:“文……文叔叔?”
厨房里的水流声“哗啦”一下停了。杜婉莹正弯腰擦着最后一只白瓷碗,指尖还沾着泡沫,听见绘明理这声带着怯意的呼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门外来人了。
她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快步从厨房门口探出头,目光先落在绘明理紧绷的小脸上,又转向门口站着的男人。
那是个约莫五十岁的老人,身着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定制西装,面料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连袖口的纽扣都泛着精致的银辉。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姿端正得像是受过严格训练,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沉稳。
“请问您是?”杜婉莹快步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将绘明理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指尖触到小女孩微凉的肩膀,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攥紧了衣角,貌似有点害怕。
杜婉莹的语气保持着客气,眼神却带着几分警惕,北都刚解封,鱼龙混杂,她不能轻易让陌生人靠近绘明理。
被称作“文叔叔”的男人微微直了直腰,原本落在绘明理身上的目光转向杜婉莹,镜片折射着夕阳的暖光,让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他先是朝杜婉莹微微颔首,动作标准又不失礼貌,声音低沉平稳,像是经过反复打磨的玉石:“这位小姐您好,我叫文墨,是月白小姐的家庭管事。”
“月白小姐?”杜婉莹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的绘明理。小女孩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补充:“婉莹姐姐,他是我家里的管家。”
直到这时,杜婉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总跟在自己身后、会乖乖帮忙擦桌子、吃鱼羹时会把刺挑得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竟是位家境优渥的小姐。
她想起这半个多月的相处:绘明理从不会挑剔饭菜简单,也从来都没有那种大小姐,家家的公主脾气,还真是难得。
杜婉莹心里的警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惊讶和好感,她连忙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笑着说:“快请进吧,外面风大。”
文墨道了声谢,走进店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接待室,原木色的桌椅擦得锃亮,沙发上搭着一条粉色的小毯子,茶几上还放着绘明理没喝完的半杯牛奶,接待室的墙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失物招领启事,这里倒不像经常有人光顾的样子,处处都透着生活的暖意。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躲在杜婉莹身后的绘明理身上,看着小姑娘攥着杜婉莹衣角、只露出半张小脸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绘明理直到文墨在沙发上坐下,才敢从杜婉莹身后探出头,小手依旧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服,声音小小的:“文叔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我跑出来的时候,没跟家里说我要去南廷以外的地方……”
文墨放缓了语气,刻意压下声音里的急切,他身体微微前倾,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更温和些:“小姐,您从小就喜欢去南廷城外的那片向日葵田,之前偷偷跑出去,也只会去那几个熟悉的地方。这次您走后,老爷先是派人去了您常去的地方找,没找到,那您肯定就在北都了。”
他顿了顿,看着绘明理渐渐放松的表情,继续说道:“您放心,老爷一开始是有点生气,觉得您不该偷偷跑这么远,但都过了这么久了,他早就不气了,每天都在问有没有您的消息,生怕您在外面受委屈。”
听到“老爷不气了”,绘明理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眼眶却悄悄红了。她吸了吸鼻子,从杜婉莹身后走出来半步,小手绞着衣角,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文叔叔,我不是故意让家里担心的,我是来找我哥哥的。他失踪好几个月了,我去治安局报案,他们说我哥哥是自愿离开的,不肯归入失踪人口……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您这次带了好多人来吧?能不能先帮我找哥哥,找到他我们再一起回南廷?”
杜婉莹站在一旁,看着绘明理红着眼眶却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发酸。她想起绘明理刚来千寻店的那晚,小姑娘缩在沙发上,小声说“我怕哥哥出事”的模样,连忙补充道:“文先生,还有件事我得跟您说,绘明理刚来千寻店的那晚,被人跟踪过。我不知道跟踪他的是什么人。希望您留心。”
文墨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镜片后的目光像是突然结了层冰,原本温和的气场骤然变得锐利。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多谢杜小姐告知,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不会让小姐再受委屈。”说完,他看了眼杜婉莹,又看向绘明理,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想说,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杜婉莹察言观色,立刻明白文墨可能有不想让外人听的话。她笑着拍了拍绘明理的头,转身走向厨房:“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备茶,刚沏好的,喝着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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