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真从医院出来时,暮色已经漫过极光街的屋顶,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仪绕了三条窄巷来到了,他与谭筱熙初次见面的巷子口,巷子里墙角堆着废弃的纸箱,风穿过巷子时,卷起碎纸片打着旋儿飘,发出沙沙的声响。
刚走进去,就看见谭筱熙靠在斑驳的砖墙上,指尖夹着支点燃的烟,烟雾袅袅向上飘,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见秦言真来,她缓缓吐了口烟圈,声音裹在风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嗨,吃过午饭了吗?”
秦言真走到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她脸上:“我没空和你说这些,告诉我陈珂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手腕上的纱布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刚换的药,淡粉色的伤口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谭筱熙把烟蒂摁在墙角的砖头上,火星溅起又很快熄灭。她抬眼盯着秦言真紧绷的下颌线,忽然勾了勾唇角,语气带着点试探:“问问题还是这么直接。但你该清楚,世上没有免费的真相。我可以告诉你陈珂的事,但还是那句话你得答应我,加入我们的队伍,加入我们弑主。否则,就算你今天在这耗到天亮,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合作需要双方都有诚意,不是靠条件捆绑。”秦言真的语气没半分松动,眼神冷得像巷口的晚风,“我现在要的,只是确认陈珂是不是这场事件的幕后黑手。如果连这点信息你都不肯透露,那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合作’可言了。”
话落,他没给谭筱熙反驳的机会,转身就走。皮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刚走出五步,身后就传来谭筱熙急促的喊声:“等等!秦言真!我说!我告诉你还不行吗!真是的。”
秦言真脚步顿住,回头时,谭筱熙正皱着眉,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是做了极大的妥协:“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告诉你了,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其他人,毕竟这事对你来说,太匪夷所思。就算我跟你讲你也不会立刻就信。所以我刚开始才没告诉你。”
“先别急。”秦言真打断她,目光扫过巷子两端,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影后才开口,“行了,你说吧。”
同一时间,治安局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光线直直打在陈珂身上,把他脸上的狼狈照得一清二楚。他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双手双脚被粗重的铁链锁在椅子上,指节因为用力攥紧而泛白,眼下的乌青几乎要蔓延到耳根,眼神里满是疯魔的红血丝。
奥托坐在对面,面前摊着陈珂的档案,指尖在“亲属关系”那栏的空白处敲了敲,声音平稳:“陈珂,关于以太晶石非法交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最好老实交代。”
陈珂突然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奥托:“交代?交代什么?交代我怎么看着霜霜死的?还是交代你们这些人怎么帮着掩盖真相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霜霜是谁?”奥托抓住关键词,身体微微前倾,“是你的家人?还是和你一起参与交易的同伙?”
“同伙?”陈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狂笑起来,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她是我妻子!是我拼了命想护着的人!可她死了!死在了烟火大会上!”
奥托立刻按下通话器,让助理调取萨顿近五年的常住人口、流动人口档案,重点查“林霜”这个名字。半小时后,助理拿着一叠打印纸匆匆走进来,脸色凝重地附在奥托耳边:“长官,查不到。不管是常住人口登记,还是临时居住证记录,都没有叫‘林霜’的人,连相似读音、相似出生日期的信息都没有,就像这个人,从来没在萨顿存在过一样。”
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陈珂听到这话,疯狂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他瘫坐在椅子上,头抵着铁桌,肩膀微微颤抖。“我差一点就成功了,差一点就在霜霜生日那天给她放场盛大的烟花了。里昂斯先生,什么都是我做的,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就在这座腐朽的城市里,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吧。”
巷子里,谭筱熙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以前的北都,比现在热闹多了。那时候圣诞特区刚建好,上面为了冲政绩,办了场盛大的烟火大会,对外宣传说是‘点亮北都的冬夜,给市民一个温暖的冬天’。”
“陈珂那时候还在萨顿的技术科工作,人老实,技术也好,跟妻子林霜的感情特别好。林霜是个插画师,最喜欢的就是烟花,大会前一周,她就拉着陈珂去商场买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说要穿着新裙子,站在最前面看第一波烟花。”谭筱熙的声音慢慢放缓。“可就在大会前一天,陈珂无意间听到上司跟人打电话,说‘圣诞特区西侧有危险,连夜封锁,对外就说设备检修’。他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偷偷翻了内部的文件,才知道圣诞特区封锁的原因是以太炸药,那种炸药遇热就炸,威力能掀翻半条街,而且爆炸后会残留以太粉尘,吸入的人会出现晶体化反应。上面还没在封锁区里找到这种炸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才封锁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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