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散发着微光的通道,林轩眼前的景象再次如水波般荡漾、变幻。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他发现自己已不在那片虚无空间,而是置身于一个无比辉煌、无比壮丽的宏大场景之中。
九重天阙,悬浮于无尽云海之上,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一座座以星辰为基、以神金为顶的宫殿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真龙盘旋于柱,神凰清鸣于檐,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比仙界元气还要精纯馥郁的先天灵气。
而他,正端坐于这九天之巅,最高、最宏伟的那座凌霄宝殿的至尊帝座之上!
身披万星流转、勾勒诸天法则的帝袍,头戴承载宇宙气运的冠冕。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着镇压万古、俯瞰轮回的无上威严。仅仅是坐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宇宙的中心,大道都在他脚下臣服。
下方,是望不到边际的浩瀚广场。无数强大的生灵,形态各异,气息或神圣、或威严、或凶戾,但此刻无一例外,皆朝着宝座的方向,恭敬地跪伏在地。
有身躯万丈、鳞甲森然的太古真龙;有羽翼遮天、焚山煮海的远古天凤;有统御幽冥、执掌轮回的鬼帝;有佛光普照、度化众生的佛陀;更有无数人族大能、妖族巨擘、魔族皇者……
“吾等,拜见林轩帝尊!”
“愿帝尊圣寿无疆,大道永昌!”
“诸天万界,共尊帝主!”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蕴含着磅礴的信仰之力和法则共鸣,震得整个天阙都在微微颤动。这权力、这荣耀、这无上的地位,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沉醉、迷失,心甘情愿沉沦在这永恒的帝王梦中。
林轩端坐帝座,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跪拜的万族。这景象,与他前世登临绝巅,接受诸天朝贺的那一幕,几乎别无二致,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复刻,甚至那股唯我独尊的意境都一般无二。
若他还是那个刚刚重生的少年,或许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是林轩,是真正经历过这一切,又亲手将其放下,选择重走轮回路的帝尊!
这幻境,能复制景象,能模拟力量,甚至能引动心底的回忆,却复制不了他那颗历经万劫、超脱而出的帝心。
“权力?地位?”林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不知是对这幻境,还是对过往的自己,“若贪恋此物,我又何必自斩修为,重入轮回?”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宏伟的凌霄宝殿之中,压过了万族的朝拜之声。
跪伏在地的那些“真龙”、“天凤”、“鬼帝”、“佛陀”……它们的身影微微一顿,抬起头,脸上露出或疑惑、或惊愕、或愤怒的神情。
“帝尊何出此言?此乃无上荣耀,万古基业!”一条巨大的太古真龙口吐人言,声如洪钟。
“莫非帝尊欲弃吾等而去?弃这诸天万界而不顾?”一尊宝相庄严的佛陀面露悲悯。
“帝尊,三思啊!”万族强者纷纷开口,声音汇聚成洪流,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冲击着林轩的心神。
它们在试图用这“万界苍生”的重担,用这“无上荣耀”的诱惑,将他牢牢捆缚在这帝座之上。
林轩缓缓从帝座上站起。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整个辉煌的天阙、朝拜的万族,都仿佛随着他的意志而震动。
他目光如电,穿透层层虚空,仿佛看到了这幻境背后的本质。
“我所求者,非一界之尊,非万族朝拜。”
“我所寻者,乃道之终极,轮回之秘。”
“以此虚妄幻象乱我道心……尔等,还不显形?!”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并指如剑,体内那经过第一关考验后更加凝练精纯的元力奔涌而出,更有一丝在战胜“自我”时领悟的拳剑之意缠绕于指尖!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斩破虚妄、明见本心意志的无形剑意,随着他指尖划落,向前轻轻一斩!
嗤——!
仿佛一幅无比精美、无比宏伟的画卷,被从中裁开。剑意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那辉煌的天阙、朝拜的万族、无尽的霞光瑞彩……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剑之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迅速扭曲、崩解、消散。
权力的诱惑,地位的荣耀,万族的期许……所有这些外物,在他坚定如磐石的道心面前,皆如梦幻泡影,不堪一击!
景象再次变幻,他又回到了那片茫茫的虚无之中。前方,那冰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第二关‘问心’,通过。”
“道心坚定,不为外物所惑,不为权势所迷,明见己身,矢志不移。评价:上上等。”
“奖励:道心洗礼,神魂韧性大幅提升。”
随着声音,一股清冽冰凉、却又带着温暖滋养意味的无形力量,如同甘泉般涌入林轩的识海,洗涤着他的神魂。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变得更加通透、更加稳固,之前因战斗和破阵消耗的心神瞬间补满,甚至对自身之“道”的认知,也变得更加清晰明确。这种对神魂本质的强化,远比单纯的灵力提升更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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